为了防止尸体腐败,把死者用白蜡包裹储存的方法在几百面前也不鲜见,算不得左道旁门的邪术。可眼前这骑马的将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抡着战锤从马上跳下来似的,应该是蜡尸中的极品:毒尸! 毒尸是给活人喂上足够剂量的麻沸散,趁他还保持活人的音容笑貌,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完全失去知觉的时候,从头顶挖开一个洞,将水银灌注进去;然后从两只脚的脚心挖洞,借水银的重力把全身血液以及脏腑内的水分全部挤压下来,从脚底流出体外。 最后,用白蜡封住整个人身,毒尸才算制成。 毒尸的制作方法惨绝人寰,但能最大程度地还原死者生前的状态。这也不知道是张献忠手下哪个忠心耿耿的猛将,甘愿被制成毒尸镇守这地下宝藏。 由于生前眼睁睁看着自己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对待,毒尸一旦发生尸变,其凶恶暴戾的程度绝不亚于披毛尸煞!布下结界的道人将它置于地下,无疑是要达到震慑、威吓的目的,让擅入者不敢心存贪念。 吕乐只认得蜡尸,却不认得这蜡尸之王;老牛虽知道门秘术,却不知道门的心机。 两人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围着银色战马在毒尸下头东瞅西看,看到特别稀奇的地方还要伸手去摸一摸。 那银马嗅到了生人气,眨了眨眼睛,长嘶一声就冲了出去,把正在捅马鼻子的老牛撞得飞出了十几米远,直接滚到了堆放金银的檀木香案下边。 经他这么一滚,那些散碎金锭也现了幻象,浑身金灿灿的老母鸡“咯咯哒哒”地就叫了起来,张开翅膀护住身后的一群小鸡仔,对着老牛的屁股就狠狠地啄了一口。 老牛这下子是腹背受敌,刚刚屁股疼得从地上弹起来,那银马又嘶鸣着从正面冲了过来,一副你捅了我的鼻孔,我就一定要弄死你的姿态。 老牛皮糙rou厚整个一rou坦,想柳大刚那娘娘腔,被金鸡啄一口就残废了,今儿个要换做是他,这么一撞一啄早就去向阎王爷报道了。 老牛不但能抗伤害,输出也高得爆表,先一个扫堂腿把那群母鸡小鸡踢了个五里不见烟,然后面对那直冲而来的银马不闪也不避,直接拧着脑袋一个弓步就上去了,“哐当”一声,像是两个铁疙瘩碰在一块,银马直接被他撞了个后空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跟我对撞你还嫩了点,当年我老牛撞遍伏牛山都没遇到过对手!你一个业余的跟我这专业的硬碰硬,不是找死么?” 老牛十分潇洒地甩了甩脑袋,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得意地说道。 吕乐正打算冲过去帮他解围,没想到他竟生生地把那匹大白马给撞了回来,差点还砸到了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那白马根本就不是血rou之躯,既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老牛又发起了冲锋。 见吕乐在一旁观看,老牛也有些故意卖弄的意思,直接双手叉腰把脑袋迎了上去:“小畜生,你倒是来啊!” “哐当!” 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巨大的声响震得耳膜都有些生疼。 白马再次撞飞回来,老牛也倒退了几步才停下来,使劲摇了摇头,好像撞得有点头晕了。 白马却连气都不喘,翻身起来就发起了第三次冲锋,老牛想躲已然来不及了,嘴里一句“我去!你丫的还来啊!”还没说完,又和它撞到了一起。 这回直接撞得他摇摇晃晃原地打起了转儿,跟打醉拳似的。 吕乐想笑又不好意思,再不出手的话他指定撑不住了,忙两步跨了过去,趁白马从地上翻身的工夫,抽出背后的高粱扫把一扫,那白马“哗啦”一声碎成了一地银块。 老牛这会儿还东摇西晃站都站不稳,吕乐问他说:“老牛你咋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咋能有事?没撞死他都算好的了!”老牛摆摆手,指着他说:“哥们儿,你、你后面咋站了三个人啊?” 吕乐回头看了一眼对他说道:“哪有三个,分明是一个好吧?你是撞晕了脑袋看重影了吧!” 老牛嘴角都溢出了白沫,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咋不接着逞能呢?你是人它是金属疙瘩,你能撞得过它?”吕乐劈头盖脸地给他训了一顿,正要上前扶他坐下休息,一只大手却从身后扣住了肩膀。 我去!蜡尸啥时候跑到我身后来了?刚刚那白马一跃而起的时候,大伙都没有注意他,怎么说诈尸就诈尸了? 蜡尸两个眼珠子里没有瞳孔和眼白。完全是注满水银后的样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手上的大锤也只剩一个,应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整丢了。 柳枝扫把对它肯定是不起效了,吕乐返身使了个撩阴腿,正中蜡尸裆下的要害。可他动都没动一下,搭在吕乐肩上的大手一推,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拎着大锤直奔老牛而去。 奇了怪了,怎么都专对老牛下手呢?好像我都不存在似的!吕乐想想都觉得纳闷,也许是手心里的刺青让这些精怪都以为我是自己人吧? 老牛这会儿应该正晕得厉害,整体反应速度最少延迟了三秒,蜡尸都快走到跟前来他才下意识地躲避,那脸盆大小的战锤几乎是擦着他的衣服砸了下去,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来。 老牛脚都吓软了,半天挪不开步子,吕乐跳起来一个剪刀脚,从后面绞住了蜡尸的脖子,然后用力一甩,把它甩到一丈开外。 虽说蜡尸受了他的攻击,却依然当他不存在,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把大锤朝老牛甩了过去。 老牛在心里叫苦不迭: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天生的人品就有问题?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拿我开刀? 虽说一仰头躲过了铁锤,老牛还是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吕乐赶紧冲上去想要拉他起来,可那蜡尸武器也不要了,露出锋利尖锐的指甲和獠牙又冲了过来,看样子非得整死老牛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