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米昂枢机,爆破装置是否要开始准备?上面制定的撤退计划已经拖延了4天之多了,我们再不执行的话,内务部队的人就要找上门来强制……”
“再拖一拖,有问题我去想办法解释,上面的人应该也都通过气了,你先去筹备拆运设备的事情吧。”
“好吧……设备早就拆下来了,可是根本没有车队给我们用,扎波罗热钢铁联合体和顿涅茨克煤矿的重型工程机械已经把附近几个州内所有可以调集的载重卡车都占用了——原本我们的东西和扎波罗热冶金联合体的设备还可以走第聂伯河水运,然后转道罗斯托夫,但是现在黑海的制海权全部被德国法西斯狗控制了。三天前有2艘五千吨级的河运船舶,负责为扎波罗热的钢铁厂和炼铝厂运输炼铝电炉和电钢炉的,刚刚连夜把设备运到河口,试图依靠黑夜躲过德国人的轰炸机,没想到还没出海就遇到了德国人的驱逐舰截击,年产30万吨的高级电炉设备就全部沉到河里了。
打那以后,扎波罗热钢铁联合体的需求就把所有汽车和火车都占满了,加上白天有德国人的轰炸,每天只有夜间可以运输,时间又缩短了一半,而且原本运能最大的铁路运输可以利用的时间更短——因为前半夜铁道兵还得紧急抢修白天被炸坏的铁路,后半夜才能通车。按照这个速度,我们恐怕根本来不及完成那么多重型水电机组的后撤工作了。”
扎波罗热的钢铁联合体规模宏大,年产钢铁总和超过500万吨,占全苏联战前钢铁产量的18%,电解铝产量6万吨,占到了全苏联的五分之一强(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第聂伯河水电站就在附近,为扎波罗热的铝冶炼提供了电力);而顿涅茨克煤矿的产量更是占到了全苏联煤炭产能的60%,这些也都是苏联工业命脉所在的要害目标,重要程度不亚于第聂伯河水电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的设备本来优先级就低呢,扎波罗热的钢铁厂和哈尔科夫的坦克厂只要运到后方,三个月就可以初步开工,半年就能恢复产能,我们的设备,就算撤到后方,又哪里去找那么大的水电站给它们用武之地呢。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工程师先在发电机组附近装设简易爆破装置吧,到时候如果来不及撤,只能是全部一起炸掉了。”
第聂伯河水电站的枢机巴拉米昂中校——苏联人和所有se会注意国家一样,都有给重要国有的企业工厂设定行政等级的特se,或者说这种设定原本就是从苏联人开始的。又加上现在是战时,所以一个工厂的枢机是个中校完全没什么好奇怪的——坐在办公室里,神se复杂地望着远处的水电站。那座在建造时几经波折,还受到过托派和高尔察克余孽的自杀破坏,两三年前首批机组才算是完工陆续开始发电的水电站,被斯大林同志视为苏联se会注意工业化完成的标志。
可是现在它最后的机组调试完成一年都不到,就因为德国人的入侵不得不面对自我爆破的命运。要知道这个工程前前后后可以耗费了将近5亿美元的巨额资金啊!占用了苏联三个五年计划中多少的心血和资源!现在,可是连一成的投入都还没有回本呢。
锥心之痛,无以言表。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前天西南方面军指挥部的一架老式侦察机连夜突破德军防守,带来了一条前方的密令——西南方面军司令巴格拉米扬中将要求第聂伯河水库延后电站水坝的爆破时间,为大军沿第聂伯河东北岸突围制造便利。巴拉米昂中校反复确认了信息来源后,选择了坚决执行这条命令,为了防止通过无线电上报导致的泄密,他顶着上面的压力没有直接利用这种快捷的通信手段就拖延电站爆破准备工作的进行解释和应答——很显然,方面军司令部没有选择无线电的方式通知他,也是在恐惧德国人无所不在的无线电监听和破译能力。仗打到这个份上,德国情报部门的能力已经被吹嘘到了神通广大的地步,任何一个敌国的军方都无条件选择认为他们的无线电密码是不安全的。
也许有人会问——推迟爆破第聂伯河水电站的大坝对于巴格拉米扬的西南方面军突围会有什么帮助呢?其实很明显,因为大坝的存在,大坝上游大约150公里的河段都发生了水位不同程度上升的问题(形成了水库),也就加宽了河道的宽度,这对于河对岸的德军保卢斯麾下的第10集团军主力渡河打击西南方面军突围部队的侧翼显然会增加许多难度。而作为首批弃子的苏军第24集团军下属的3个军本来是被布置在佩列雅斯拉夫至克列门丘格之间的,要让三个军控制将近两百公里的河岸防线,苏军的防御已经是被捅得破破烂烂了,再往南延伸河岸防线的话,显然需要牺牲更多的炮灰部队救火堵漏,这时候让一座大坝多留几天就能让德军渡河困难数倍,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有些事情打算的很好,要执行却是殊为不易。
尖锐的嘶叫,带着死神的气息裂空而来,旁边的卫兵一个鱼跃把巴拉米昂中校扑到在地上,随后大叫起来“赶快护送长官都进防空洞,德国人的轰炸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