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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荆棘洞xue【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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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人员在加利福尼亚州萨利纳斯附近的一处旷野地面上放置了地震检波器,记录大象发出的叫声引起的地面活动。这种叫声能够像海浪一样传播到大约2公里以外的地表。

虽然我无法真切的听出某种人类所能理解的声音,但它确实通过渗透洞xue的墙壁传入我的耳朵,我紧贴着布满凿痕的石头细听,那是种仿佛呼噜声的震动,像浪潮般浑厚,如果此刻有人打开战术手电筒,大伙就能通过光束发现地表和天花扬起许多晶莹的尘埃。

刚开始大伙还不相信,他们脑中满是斯里兰卡豹的吼叫,连李青蕤都重新拿起蟒蛇型左轮手枪准备再次对十二头猎豹群开枪。

我担心左轮手枪巨大的响声会吓走愤怒的象群,情急之下连忙把手上伸入荆棘团,两根手指顶起枪口,鲜血从我开裂的皮rou中滴到荆棘上。我的固执使李青蕤气上火头,他觉得我是在用队员的性命赌博,因为他们都没听到所谓象群到来的声音。

“天呐,猎豹准备撞过来了!”蓝健康情急之下第一次拿起砍刀,他眼神充满惊惧,两断指颤得特别厉害,大声喊道。

“任参,滚开!”

李青蕤抓紧我的胳膊,被我的手掌狠狠地从荆棘中扯出来,他眼睛瞄准了一头较为年轻的猎豹,扣下扳机,9毫米的巴拉贝姆弹炸穿了荆棘丛,瞬间打穿了正在高速移动猎豹的耳朵。可是还不等大伙欢呼,我们发现在洞xue回荡的震耳枪声并没有吓退猎豹群,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原始野性和狩猎本能,十二头猎豹默契的分散开来,李青蕤五发子弹出膛再难命中任何一头潜伏抑或奔跑的猎豹。

“该死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李青蕤站起身,抓拿我的衣领,厉声喝道。

我的耳朵因为贴着墙壁的原因,枪声的回荡放大了好几倍,让我整个耳蜗嗡嗡作响,我甚至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从耳朵流出来。不过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同时担心李青蕤的枪声可能已经把正在赶来的象群吓走,因此我用力推开李青蕤的手掌,指着墙壁道:“我说了,我刚才听到象群的声音,你们去听一听就能明白。”

李青蕤是个有绝对责任感的人,他刚才的暴力行为只是为了保护队友,我并没有责怪他,大伙这段时间相处基本清楚我的性格,知道我绝非一个胡乱扯后腿的人,所以他们听了我的话后都疑惑地把半张侧脸靠近墙壁。

“听不见。”胡堂风说。

“没有。”蓝健康说。

“任老弟,我也没听见……”连叶有为也为难的说道。

大伙把怀疑的眼光看向我,让我觉得如刺针芒,我发现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是在猎豹群的威胁下我出现了幻听?

“等等,你们安静些。”这时李青蕤忽然做了个让队员噤声的手势,只见他离开墙壁,整个人趴在地上,也不管尘土随着呼吸钻进他的鼻腔,甚至洞xue外越发靠近的猎豹吼叫声也没撼动他分毫,就在大伙冷汗直面,不耐烦时,李青蕤终于地站了起来,兴奋地对我们说到:“我听到了,很沉重,十分密集,像吨位推土机一样,任参说的没错,象群在靠近我们。”

昨晚李青蕤在篝火前曾给大伙讲他的生平。

李青蕤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无牵无挂的人,没有儿女,没有父母,也没有爱人,他在年轻时参军,上过真正的战场,去中东见识过战争,眼看队友被埋在地上的劣质地雷炸死,也随调动去南北美港湾杀过海盗,亲身经历严刑拷打的折磨,最后戎马一生,离不开枪炮,退伍后出来当更危险的雇佣兵。

这样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让大伙都有安全感,现在李青蕤说的话起到我无法发挥的作用,稳定了军心。

“先把一部分荆棘搬开,等会我们好撤退,李队长,你守着洞口,不到迫不得己千万不要开枪,班达拉奈克说了,外来探险家在以前杀死许多斯里兰卡的动物,我怕你的枪声会吓跑象群。”我长舒一口气,把战术手电含在嘴里,照明荆棘团开始小心搬运。

“任参,刚才对不起了。”李青蕤蹲在屠夫旁边,他的侧脸满是黄尘说道。

在整理装备和搬运荆棘的过程中,猎豹曾三番五次用身体冲撞障碍,最外层的荆棘鲜血淋漓,挂满了细小的碎rou,许多小刺钩磨平了,我见哈巴与屠夫身上的毛发倒立,犬吠回荡在洞xue中。

土著见我们搬开一部分荆棘使得阻碍薄弱了许多,他们灵机一动,把石头长矛伸出荆棘团,等猎豹不要命地冲撞过来时凶狠的刺过去,也发挥出一些不小的作用。

人的力量在凶残的掠食者面前显得渺小,我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远古年代,那时候人类穿着兽皮,住在洞xue里,把木头和荆棘卡在洞xue入口作为人工屏障,用自己的智慧和薄弱的力量跟大自然做抗争。

十几个人对付十二头猎豹,以及一头不知道潜伏在何处的母猎豹,大伙就像泰坦尼克号上挣扎的船员。

“哎哟,我的眼睛!”蓝健康忽然捂着双眼大喊大叫。

“你站在下面干嘛?”

吴玲的声音从洞xue深处传出,我走了过去,发现吴玲正从裂缝中往下退,脚掌踩在树根上扬下灰尘。

原来刚才蓝健康时不时地走到缝隙下,抬起头往上看,正好吴玲回来了,他猝不及防睁开的眼被撒了一层灰。

老灰进眼睛疼痛感十足,库纳勒拿了水给蓝健康洗眼,我扶吴玲下地。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本以为吴玲会在外面安全的地方等我们,便问道。

吴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忽然抱紧我说道:“吓死我了,外面象群的一头母象疯了,追着我跑,我没地方躲只能钻回来,不过你放心,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象群已经注意到猎豹,在外面对峙呢。”

我尴尬的微微推开吴玲,侧眼发现库纳勒正在给蓝健康连脸,并没有看过来这边,咳嗽一声我苦笑道:“你没事就好,大伙都担心你,不过你先去看看邹前勇是怎么回事,叫了半天都没醒过来,我们等会要跑了得赶紧让他起来。”

吴玲的眼神暗含秋波,蹙起峨眉看向我,我哪里不清楚她的心思,连忙左右再言他。所幸吴玲没有再做纠缠,她轻拍我身上的尘土,扭身走向邹前勇,蓝健康也能看见东西了,擦干脸上的凉水一个箭步走到吴玲身边帮忙。

吴玲说的没错,她成功吸引过来的亚洲象群正伫立在外头的空地上,领头的母象甩起长鼻,丝毫不畏惧眼前十二头健硕的斯里兰卡豹。象群在平原地区有自己的权威,虽然它们不吃rou,但绝不允许包括猎豹在内的食rou动物打扰自己,更何况是深秋干旱季节暴躁的大象。而斯里兰卡豹的目标是洞xue里的我们,它们不惜代价划破皮rou都想活吞了大伙,可见也不会因为象群的出现就此放弃。

一边是陆上最大的哺乳动物,一边是斯里兰卡顶端的掠食动物,大战一触即发。

“任参,待会小队给你指挥,别让他们出什么意外。”李青蕤把复古的蟒蛇型左轮手枪递给我,从行李袋中抽出另一把精钢大砍刀。

“李队长,你要做什么?”接过手枪,发现李青蕤随身佩戴的枪支十分沉重,在手里掂量两下后问道。

李青蕤问吴玲要了两圈绷带,用牙咬着绷带一头,将两柄砍刀牢牢捆于掌中,篝火照在刀面上发出阵阵寒光,李青蕤舔了舔下唇,尝试挥舞砍刀说道:“那头不见影的母猎豹迟迟没有出现,肯定躲在暗处想要我们的命,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保护好身边的队友,只管往前跑,要是那头孽畜真敢冒头,交给我来对付。”

看来李青蕤是要动真格了,他觉得衣服上的装备碍事,握着刀缓慢脱了下塞行囊里,后来他又觉得衣服拉扯着筋rou,索性把砍刀伸进衬衫内,一刀切开丢到地上。李青蕤的身上有许多伤痕,烫伤、割伤、烧融、子弹穿透多不胜数,特别是后背,他隆起的肌rou缺失了几块,像活生生让动物咬掉似得,估计就是他所说海盗折磨的痕迹。

“吼!”

“呜唔!”

外面的猎豹不愿退让,象群的威严也不得侵犯,十二头猎豹如同紧绷的弦,在老豹王和母象头领最后的对峙声下,闪电般冲了出去。如同李青蕤描述的,象群和现代推土机般,一甩象鼻,抬起粗壮的四条腿就往前冲,顿时铁桶般难以攻陷又具有恐怖力量的亚洲象,速度迅捷,有牙齿和利爪作为武器的斯里兰卡豹厮打起来。

“成功了!”邝志海握起拳头,嗓子里低吼了一句,差点要蹦起来。

“快!搬开荆棘团,我们准备走!”李青蕤把砍刀插进荆棘中,用蛮力砍出一刀缝隙。

大伙和预先计划那样,胡堂风背起大腿受伤的蓝健康,班达拉奈克爬上叶有为的后背,库纳勒以及肖恩则将逐渐苏醒过来的邹前勇扛了起来,而我和肖耧一人拿两把枪,一前一后保护着小队。

土著们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在荆棘团完全撕开的瞬间,土著把所有的灰粉抓在手上,冲出洞xue外奋力撒得满天都是。

“哈哈!我就说母猎豹肯定会冲过来,灰粉进她眼睛了,快跑!”趴在胡堂风身上的蓝健康大笑一声,队伍成员随着洞xue外的争斗往前飞奔。

我们的离开马上引起了老豹王的注意,它的眼里充满怒火,想要跟过来,可领头母象的进攻让它和自己同类分不开身,只能看着我们越走越远,我们能听到老豹王发出的咆哮。

土著指着前方开阔的平原,大喊大叫。

“客人们,土著说往前跑就是斯里兰卡的湖泊净土,只要进去了,猎豹绝对不会追上来。”班达拉奈克大声翻译到。

“跑啊!”蓝健康在胡堂风宽阔的背上挺直腰板,‘坐着说话不腰疼’地喊道。

而这时,忽然有道深远的猎豹嘶吼从我们背后响起,随后我又听站在我旁边的李青蕤冷哼一声,只见****上身,手执精钢砍刀的李青蕤脱离出队伍,站在大伙最后面冲瞎一只眼的母猎豹放声大喊,仿佛战车般挥舞双刀直勾勾狂奔而去。

“日了个仙人的,吴玲,你们往前跑别回头,我去帮李队长。”

我也不管吴玲哀求的眼神,抽出腰上的狗腿子砍刀回头支援李青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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