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德迅速奔了过来,不断搀扶着我道,“健少,你怎么了?” 我眼里冒起无数绿花,直到此刻,脑袋里仍然晕晕乎乎,几乎要跌倒在地,“没什么……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太过眩亮的东西就会头晕。” 胡安德又仔细瞅了我几眼,便不断眨着眼睛道,“不对哟,健少,之前你是不是到哪儿去倒斗了?要不然,为啥老是也找不到你们?” 我倒有一点意外,“怎么,这几天你一直在找我?” 胡安德嘴角一抖,整张脸便抽搐了起来,“那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胡家虽然比不了你们泸上姬家,也总要找一个说法的。” 看他这疲惫不堪饱受摧残的样儿,我倒有一些过意不去,“是参加过一次倒斗行动,就在几天之前,咱们都是盗门子弟,应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胡安德向四周偷窥了一圈,眼里便又露出了觊觎之光,“那么,这人皮屏风呢?” 我所有的怜悯顿时都化为了乌有,这时就撇了一下嘴,道,“那天不是被拍卖了吗,我说,胡老爷子为啥还这样健忘?” 胡安德马上就笑了起来,“哪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我应该都清楚!” 我心里暗笑着,“这样说来,你胡老爷子的记性倒是很好。” 胡安德不断瞅着我,脸上阴一阵阳一阵,嘴角还哆嗦着,似乎已经忆起那张光远、彭弘化们的死亡,“依稀还能记起一些……没料到那场拍卖会之后,就有那么多人出事!” 我定定地瞅着他,“刘大信后来怎么样了?” 胡安德颤抖着说,“死了。” 我再问,“姬鸿风呢?” 胡安德:“也死了。” 我的目光更锐利了,“那么张光远和彭弘化他们呢?” 胡安德把自己的脑袋掩进了双掌之间,呻吟了起来,“死了,统统都死了!” 我的右手早就伸了过去,不断摩挲着他,只见他仍在不断地唏嘘着,这个铁一般的汉子,此刻嘴里甚至还发出了哭腔,于是,我的心慢慢就软了下来,“胡老爷子,你纵横盗门也有几十载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骷髅尸阵?” 胡安德一咕噜爬了起来,并且还睁大了眼睛,“骷髅尸阵?” 我点着头道,“对,就是骷髅尸阵。简而言之,它是一种用‘卍’字符触发的,并且用九个骷髅头和九盏长明灯搭建起来的尸阵,你、我、姬鸿风、张光远、彭弘化、罗紫、彭子羽和刘二这些人统统都是那刘大勇想要谋害的对象。” 胡安德的眼睛就睁得更大了,“天上人间的刘大勇?” 我叹息着道,“嗯,也就是风吹耳堂的刘大勇,刘二的堂伯,刘大信的堂兄!” 胡安德眼神变幻,“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我缓缓地叙述着,“他这人jian诈无比,阴狠歹毒,竟在死前设下了骷髅尸阵,每一个骷髅人头边都点有一盏长明灯,相应的,每灭一盏灯就会有一个人死亡!” 胡安德右手一拍,便道,“健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席上众人当即被骇了一大跳,尽皆转过头来,瞅着我和胡安德。 我便一一点头回应,巡视了一圈之后,才把那天所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从我们第一次去贵妃岭,到刘大信的死,再到姬鸿风、张光远和彭弘化等人的惨遭不测,一件都没有遗漏。 胡安德听得全身颤栗,几欲跌倒在地,最后他眼圈一红,竟向我道起谢来了,“健少,那天的事,真的多亏你和义爷了!” 我安慰着他说,“无需感谢的……其实那刘大勇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企图把那天赴拍卖会的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胡安德仍然在坚持着,“即使这样,如果没有你和义爷,我个人可能就很难逃得一命。” 正在这时,那张丽云早就过来敬酒了,只见她双颊发红仪态万方,眼里甚至还带着一点微微的醉意,“胡老爷子,健少,你们既然驾临我们聚仙楼,怎么还只顾着说话,不多吃一点?” 胡安德终究还是老江湖,此刻在脸上抹了一把,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贤侄女,我们初到聚仙楼,对你们的菜肴还不太了解,不如你现在为大家介绍介绍,有什么美酒千万不要吝啬,说真的,我和健少就好这一口!” 张丽云朝我笑了一下,便又把头转到胡安德那边,“咯咯……胡老爷子终日奔波远道而来,现在想来已经饥肠辘辘了。这样吧,为了你的身子骨着想,还是先不要喝酒了,不如先吃两个丸子垫垫肚子,如何?” 说完,她便夹起几个丸子放到我和胡安德的碗里,笑容盈盈,落落大方。 我瞅了一眼,发现这丸子色泽繁复,香气扑鼻,上面甚至还散发着清亮清亮的白光,乍看之下,倒也显得极为诱人。 胡安德脸色还有点犹豫,先是轻轻地咬了一口,之后便狼吞虎咽,不断咀嚼了起来,而且一边吃还一边啧啧称奇! 他吃完了一个,又去夹第二个,脸上尽是意犹未尽的表情,“贤侄女,这丸子真好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 张丽云甜甜地笑了起来,“这是我们聚仙楼秘制的七彩丸子,胡老爷子你看,这丸子上色泽众多,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俱全,五味杂陈,正好象征着人生的酸甜苦辣。” 我马上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好菜,好辞!” 张丽云娇滴滴地说,“既然这菜也很好,辞也很好,健少为什么还滴酒不沾,甚至连一个丸子都没有动?” 胡安德又夹起一个丸子,塞进嘴里,这时又是一阵胡塞海吃,“是呀,快吃呀,健少你还客气什么?” 看着他那不断翕张的嘴唇,我没来由就是一阵目眩头晕,随即,腹下一凉,隐隐生起了些许尿意。 于是我摆摆手道,“胡老爷子,你们慢用,我先去一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