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整个甬道里便沉默了下来,枪声、风声和呐喊声俱已消失,而且,那黑色蟡群刚刚离开,鬼面蛛也“嗤”地一声,迅速撤离。 它们那庞大的身躯跨过中间的红色水沟,横冲直撞,恣意穿行,顿时,从洞顶上悬挂下来的红丝、蛛网与无数个红色rou团被撞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其状倒是显得煞是好看。 只是整个甬道里却寂寥之极。 所有的人似乎都不太适应,在这一瞬间略微有一点无所适从,彭子羽的右手悬滞在空中,闷哼了一声,姬行义四处瞅了一下,眼里充满了诧异。 只有刘二这货似是还没从刚才的浴血奋战中摆脱出来,仍被骇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栗,这时见我们走向了前面,他连忙匆匆几步追了上来,“健少,这就算完了?” 我有一点心有余悸地说,“难道你嫌这样不够意思,还想和那恐怖蟡群继续大战三百回合不成?” “那是……”刚刚转危为安,刘二这货便已原形毕露故态复萌了,这时又来了一阵胡吹海侃什么的。只见他右手伸了头部,重复着自己标志性动作道,“哼,哥手里的钢枪还没饮够蟡血,就这样子收场那多没意思。” 楚九九听见了,就迅速呛了回去,“少来,刚才不知道是谁龟缩在后面呢。” 刘二大怒,当即就瞪了她一眼,“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丫头片子好。” 作为大姐头,姬于嫣见自己的姐妹吃亏,连忙为她助着威,“丫头片子也比你强……至少她们知道冲锋在前享福在后,而不象某一些人,哼哼!” 我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忙拽着刘二这货向周遭又走了几步,一路上蟡尸遍地,血rou模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罗紫见状,就皱起了眉头说,“好象又有一点不对劲,健少,我们要不要先退回去?” 她的话刚说完,之前的讨论又迅速浮上我的脑海,于是我苦着脸说,“既然已经到了这儿,现在还退得回去么?” “退不回去了——”刘二帮着腔说。 这时正在清理战场的彭子羽见了,又闷哼了一声,“对,就是不能退……对于我们而言,盗墓就好象行军打仗,就好象万里长征,只能进不能退,一旦后退,大家就会前功尽弃半途而废,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会保不住。” 我打量了一下周遭,汽油所剩无几,子弹已经用了一大半,其他补给品似乎也越来越少了,于是就颇为忧虑地问,“老义,你怎么看?” 姬行义闭上了双眼,沉吟了很才说,“Mr.彭所说的是对的,现在退回去确实为时已晚,再说我曾经提到过,后路似乎也已经被堵死了。” 我摇了一摇头说,“那鬼面蛛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彭子羽对我的话进行了肯定,他说,“嗯,先后两次火攻,只不过是把它们刚刚赶开而已,其实并没有真的消灭多少。” 我回忆了一番,说,“我算过了,上次所消灭的鬼面蛛只有区区几十只,这一次可能连十只都不到。” 姬行义又叹息了起来,“是呀,这鬼东西和尸地蝾螈一样,颇通人性,每次我们的攻势一发动起来,它们似乎第一时间就会发现,马上就会退得个一干二静,哼,它们太狡滑了,简直是没办法对付。” 我突然又问,“对了,那尸地蝾螈呢?” 罗紫回答道,“谁知道呢……也许正潜伏在某一个角落里,趁我们不备之时发起进攻,就象它前几次所干的那样。” 姬行义摇着头说,“Miss.罗所说的应该并非虚言,环伺在我们附近的,原本就有那蝾螈王和鬼面蛛,现在又加上了这恐怖蟡群,所以大家千万要小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我这时又插了一句,“老义,你好象忘了在背后驱使它们的那一群人……” 姬行义附着首道,“对,这一群人则更加阴险歹毒,几千年来一直守护在这里从未离去,而且还不断为非作歹,图谋不轨,甚至让很多盗门中人葬身于此,要是不把这他们给揪出来,那我们简直可以说是寝食难安,要想找出这‘卍’字符之谜也难如登天——” 我摇着头说,“问题是我们虽然绞尽了脑汁,对这一群人的身世背景仍然毫无头绪,对他们的行踪更是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无言以对,甬道里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面对这纷至沓来的危局,大家面色凝重之极,再也无心进行详尽的探讨了,隋性是人类的一大天性,如果真的到了避无可避的局面,那几乎所有的人都只能不闻不问,听天由命了。 而且经过一番激战,汽油桶被打翻了,包裹、行李什么的也在急急忙忙之时,被扔得到处都是,我们只得低下头来,清理着战场。 我打开几个汽油桶,发现里面还剩了一些,连忙把它们匀到一起,以备后用。 两边的火势虽有减弱之势,但仍未熄灭,随着彭子羽一声招呼,几个黑人马上走了过来,提着被我扔到一边的汽油桶去打水,以浇灭这熊熊烈火。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大家终于可以通过这里了,不过,地上仍然狼藉一片,辅满了大大小小的蟡尸,它们或一头二身,或一头而三身,通体漆黑,血流汩汩。 蛛丝从洞顶上悬浮而来,显得莹白而又湿润。 我们尽管掩着鼻子,那焦臭味、汽油味、血腥味和强烈的恶臭味仍不断向鼻子里钻,好在大家早已在这“鲍鱼之肆”里行走已久,此时,倒也不觉得太过难受。 我们的嗅觉似乎又在慢慢消失,每吸进一口空气,除了那种强烈的恶心厌烦的感觉之外,大家似乎什么都辨别不出。 恰在这时,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了“吱呀—吱呀”的轻响,粗听似咀嚼声,细听又似喘息声,在不断拨动着我们的心跳。 我们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