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与黑暗相伴随的,还有那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这味道好象就是刚才才骤然涌出。它非常奇怪,既不象是从尸蟡身上散发出来的,又不象从那尸地蝾螈身上发出来的,而是刚一出现便又迅速扩散、弥漫开来,显得浓郁而又刺鼻。 尽管已经在不断地遮掩,它仍在持续地往我们鼻子里钻,在强烈的刺激下,我甚至感到自己的鼻毛也似在不断颤动、摇摆,随即,支气管也痉挛了起来,肺部和胃部上下翻涌,非常不适,几乎就要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在这腥臭味之中,居然还掺杂着一种淡淡的霉烂味,就好象放在柜子里发了霉的花生,十分呛人。 我畏惧之极,就使劲地按摩着自己的胃部,拼命抑制着这越来越强烈的腻味和恶心,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发出一丝声音来,我问,“老义,你觉得那蝾螈王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仍没有发起攻击?” 直到现在,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稍纵即逝的狰狞青影身上,蝾螈王对大家的刺激太过强烈了,所以我们一时半刻也不敢忘却。 刘二提着包裹,快步从我们这里窜过,这时听我这样问,就莫名其妙地答了一句,“这个刚才大家不是讨论过吗,它在寻找最佳时机!” 姬行义瞅了一眼刘二,颌部微微一点,随即便又从另一个角度来进行分析,“少爷,这蝾螈王虽然经过了人类的训化,智商比一般猛兽要高得多,也凶残得多,但作为一种动物,它也还是会产生某一种畏惧情绪的,这几乎是动物的天性之一!” “畏惧……”我愣了一愣,便又问了起来,“它在畏惧什么?” “人类,死亡,和即将来临的危险——”姬行义扳着自己的手指一个一个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尤为严肃。 我恍然大悟道,“我们杀死了它那么多同类,甚至还把它们开肠破肚,一一肢解,所以它就害怕了?” 姬行义点了一下头,说,“对,而且,我们现在手里正在拿着的自动步枪,也是它从未见识过的,这玩意儿所发出的声音就好象雷鸣,甚至还伴随着火一般的光辉。” 我顺着他的方向思考着,“嗯,几乎所有的动物都害怕雷声和火光。” 姬行义又补充了一句,“甚至可以这么说,智慧越高的动物就越会畏惧,我们手里有枪,有火箭筒,这一切都是它从未见识过的,对它来说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威胁!” 我眨着眼睛问,“这种畏惧感越强烈,它就越难以冒然对我们下手,只是在不断寻找机会,最后一击却迟迟不敢发出,对吧” 姬行义笑了起来,“对,应该就是这样……其实我们人类也是如此,越是感到畏惧,就越是不知道如何去应付。” 说到这里,我便侧过脸去,屏神凝息地聆听着,“刚才我们所听到的咀嚼声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吗?” 姬行义在不断思考着,双眉间的皱纹也不断地舒展、收缩,“这应该不是吧……少爷,我突然之间就发现,不管在这里,还是在下边的甬道里,只要我们持续深入,就极有可能会听这咀嚼声,但如果细细去追寻,又找不到具体声源。” 听到这里,我便痛苦地呻吟道,“是呀,这声音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捉摸了。”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刘二回头向我们看了一眼,便大声嚷嚷道,“义爷,健少,这里怎么有一个大洞?” 我们依声看了过去,只见路已经被石头和泥沙给堵住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于一片死寂之中,只在旁边大概五六米的地方,才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大洞。 里面乌漆麻黑,伸手不能见五指,我们刚刚踏进几步,便又有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我连忙提醒着刘二说,“别冲得太快了,这里面可能会有危险。” 姬行义瞅了我一眼,说,“这很难讲……这样吧,刘二,你别急着进去,先等我做一个测试再说!” 说完,他便迅速从包里取出一支蜡烛,用打火机把它点燃了,随即火苗便窜了起来,在风中只微微颤了一下,便越燃越大,越燃越猛。 姬行义见状,就挥了一挥手,说,“大家放心,里面应该是安全的!” 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对此并没有多问,我们盗门中人在进入一个墓道之前,往往会点蜡烛进行测试,如果蜡烛灭了,那么,里面就非常邪乎,即使没有尸人、尸卫什么的,也会暗藏尸毒令人迅速窒息而亡。 所以此刻姬行义刚好好蜡烛,大家连忙一边掩住鼻子,一边提着矿灯、手电筒和火把什么的朝里面冲了过去,只见这里面蜘网密布、灰尘弥漫,一颗又一颗淡褐色的颗粒在随着我们所射出的光线而在不断抖动。 与此同时,这儿的空气则显得粘稠而又滞缓,我们仅仅呼吸了三五下,就马上觉得心烦意躁胸闷气短了。 彭子羽和保护伞公司的那些黑人也不待吩咐,便从包裹里拿出洛阳铲和铁镐什么的,上下鼓捣着洞顶和洞壁之上的蜘网和灰尘。 大概又过了三五分钟,这里便已被清理干静了,随即,大家举着灯,继续向里面深入着,发现前面骤然出现了很多柜子。 这些柜子有些是用石头打磨而成的,有些则是木制的,造型奇特,制作精巧,经过几百上千年的时间,它们的表皮已经开始皴裂、脱落,露出了内部所装的东西。 里面地摆放着数不胜数的坛子,层层叠叠,整整齐齐,而且在形状和大小上居然也是一致的。 我们见状,就提着手电筒朝这些坛子上照去,发现每一个上面都贴以符纸,斜斜歪歪,扭扭曲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的腐蚀,这上面的每一个符号我们居然还能辨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