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我被这玩意儿一压,视觉就不断趋向模糊,天昏地转,目眩头晕,感到那一团黑影正在迅速舒展、弥漫,象那吞噬一切的怪兽一样,转眼之间,就已经张开了嘴巴,把我的整个人也吞进了肚子里。 之后,便没有了光线,没有了触觉,除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腐臭,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万物都归于黑暗,归于混沌。 与此同时,那令人窒息的腥臭却无比强烈,在不断沁入我的支气管,涌进我的肺里和胃里面,令我想呕呕不出来,想吐却无从去吐。 在强烈的恐惧之下,我右手莽莽撞撞地甩了出去,却又象掉了线的风筝一样打在自己脸上。 疼痛! 这一巴掌象鞭子一样,在不断抽打着我麻木的神经,随即,我发现我的触觉恢复了,自己脸上竟然湿漉漉的,似乎沾满了恶臭无比的液体,而且,这玩意儿还相当粘稠、腻滑,竟然比刚才那骷髅胸腔和盆腔里的液体更令人恶心。 我惊惧之下,右手又挥了过去! 之后,我发现自己触手所及,全是一片粗糙,就好象在不经意之间,把手伸进了腐尸之中,那种又滑又腻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姬行义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而又慌乱。 “少爷,少爷!” 但是我还是无法回应,嘴里好象被塞进了一块又脏又臭的破布,怎么喊都喊不出来,怎么叫都叫不出声音,与此同时,惊异和畏惧这一类的情绪却在体内不断积累、漫延,急欲要寻找一个口子喧泄而出,可是仍然还是无济于事。 这时,旁边的刘二和罗紫似乎也急了,不断用手推着我。 “健少,你怎么了?!” 我的视屏跳了一下,有几个亮点骤然掠了过来,在我眼前略作停留,便又稍纵即逝,随即一切便又回到了黑暗。 这时不知道是谁急了,竟然在我的大腿上猛地掐了一下,大声叫唤道。 “满爷爷,你快醒醒,这里充满了危险!” 这个声音倒是显得异常清脆而又坚决,甚至不带一丝犹豫,在强烈的疼痛之下,我终于醒过神来,听觉恢复了,随即眼前一亮,也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只见压在我身上的是一具尸体,它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脸上还长满了浓密而又粗糙的毛发。 而且,他全身也丑陋之极,鹰头雀脑,獐目鼠头,皮肤还象被风干了的腊rou一般,沟壑纵横,污秽干躁。 更令我窒息的是,甚至就在这时,他的嘴里仍然不断地向外喷射着浓黑色的液体,这玩意儿显得粘稠而又黝黑。 我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伸手一推。 众人见状,也镇定了下来,便七手八脚搬弄着这尸体,不过这尸体早已经散了架,就象已经腐烂的碎rou一样,东一团,西一团,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把它给挪开。 我忙不迭爬了起来,收拾着自己的全身,刚才被这尸体压下之时,很多尸水和尸虫沾染到了我的身上,此时我全身上下都一片污秽,肮脏之极。 过了十来分钟,我才算把自己拾掇干静,抽空打量着脚下的尸体。 只见这玩意儿有一半不知道被藏在什么地方,居然已经腐烂化脓,尸水横溢,血rou模糊,另一半却在空气中慢慢风化,变成了半截干尸。 而且更令人诧异的是,他全身上下居然是扁的。嘴是扁的,身子是扁的,甚至连双手和双脚也象是被什么给压扁了。 扁扁的身体,再配合他那干枯如桔子皮一般的肌肤,和如戟髯发,这情形当真就如厉鬼出笼一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所以直到现在,我仍有一点余悸未消,我问道,“老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行义转过头去,伸手指着弹到一边的那两瓣大石,许久之后方吁出一口气,他说,“ 少爷,刚才好险,还好我们没有冒然乱碰这一块大石,否则我们的下场就会非常象他!” 说完,他还朝这被压扁了的尸体指了一下,眼里的神色既有庆幸,亦有悲悯。 我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情形,不由得就感到一阵心惊rou跳,“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中了机关,而被大石压扁了?” 姬行义连连点着头说,“应该就是这样吧……双凤朝阳机关在中国墓葬之中比较罕见,寻常人等一般都不会知道,少爷,你看,这人在衣着打扮方面虽然也象出身于我们盗门,但显然对双凤朝阳机关一无所知!” 我皱着眼睛,深入思考着这一个问题,“他也许一直从风水堪舆和八字算命的角度来思考,而没有想到这一层。” 姬行义笑着点起头来,“嗯,应该就是这样,其实双凤朝阳也有人用为机关之术,设彀藏阄,诡异绝伦,如果稍有不注意,我们就有可能万劫不覆,少爷,说起来,我们刚才真心是幸运呀!” 我此时就诧异之极,连忙又问,“老义,你是怎么知道如果乱动这大石,就会被压成夹心饼干?” 姬行义“呵呵”笑了一下,伸出右手,指着这大石周遭的锈迹说,“少爷你看,大石周遭明显有锈痕出现,这个应该就是有人在这里设下机关的征兆。” 我朝地上的尸体上瞅了一眼,疑意又起,“既然这样,这一具尸体为什么会自动弹出来呢?” 姬行义的视线仍没离开那斑斑锈迹,他说,“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这个机关太过精密了,现在莫名其妙地夹了一具尸体,就使得里面的机簧难以合拢,所以尽管我已经按在那开关之上,尸体还是弹了出来。” 我对他的看法表示了叹服,“嗯,应该就是这样吧,老义,你觉得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姬行义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警惕之色,“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机关经过几百上千年的腐蚀,已经不能再使用了,这样,那蝾螈王就有可能继续跟随着我们,并且趁我们不备之时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