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四叔、美美!我想喊,可是喊不出来,河水开始朝着我的嘴里倒灌,脑袋里嗡嗡的响,整个人被水冲得七荤八素。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渐渐的,终于失去了知觉。 滴答……滴答……我这是在哪里? 我看看前后,像是一条很窄很长的夹道,墙上的油灯静静燃烧着。看着这诡异压抑的氛围,我吞了吞口水,一抬头看到前面有个人影,那背影很熟悉,我欣喜道:“张载全!” 突然,他的头咔嚓一下整个扭了过来,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找到我女儿了吗?你找到我女儿了吗?”他的脑袋耷拉在后背上,就好像随时会掉到地上的。 “我会帮你找到女儿的,我会帮你找到女儿的,你别吓我,别吓我……”我抱着头在地上哭。 “醒醒,醒醒,你在做梦。”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跟铜铃一般。 我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盯着我,精致小巧的脸,尖尖的下巴,长得别提多可人了。 我眨眨眼,情不自禁地说了句:“难道地狱里的鬼都这么漂亮吗?” 她眼睛一翻:“你还没死。” “我还没死?”我赶紧坐起来看看四周,这里是一个小木屋,外面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虽然下着雨,外面有些黑,但可以看出已经天亮了。 “这把匕首,你是哪里来的?”她手上是张载全那把匕首,红色的刀身闪闪发亮,映照着她焦急地脸庞。 “人家给我的。” 刚想伸手拿回来,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眼泪欲要夺眶而出:“快说,我爸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是张载全的女儿?” 她点点头:“我叫张婷婷,快说,我爸呢?他还好吗?” “他……”我眼前又浮现起张载全被妙尘拧翻脑袋的那一幕,不禁一股寒意流遍全身。 “他怎么样了?”张婷婷心急如焚。 “死了。” 她的手猛地一松,垂了下来,“爸!”顿时哭的梨花带雨。 “你别哭,你别哭啊。” 她哭了半天才渐渐停了下来,但仍是抽抽涕涕的,我安慰道:“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又看看四周,总觉得这里奇奇怪怪的,而且透着一股阴冷,“对了,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张婷婷的抽涕声戛然而止,一双眼睛用诡异的目光盯着我,看得我直毛骨悚然,就听她冷冷说了声:“十八里盘。” “十……十八里盘!”我蹭一下跳起来,冲出去打开门的那一刻,映入我眼帘的是个黑漆漆的湖泊,对岸是十八里盘那诡异的森林,乌云正在上空翻滚着,雨水像一条条黑线般落下。 “我怎么还在十八里盘?” “你什么时候出去过。”张婷婷幽幽地站在门口。 我瞅着她,仔细想了想,对哦,我好像是被水冲走了。 “美美呢,我们四叔还有刘伯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已经很久了,你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 我回到屋子里,一脸茫然地坐回床上:“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嘛,这里是十八里盘的中心,你觉得我能穿过对岸的那些森林?”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当初为什么来十八里盘,还有啊,你怎么会安然无恙,还在这地方住着。” 张婷婷被我问的一愣,“你问的太多了。”扭头朝外走去,只留下我一脸的蒙逼。 太阳落山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西边的天上通红一片。我站在水边看着对岸,心想连个船都没有要怎么离开了,这水里总觉得古古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游动。 这时对岸出现了几个人影,看着像是美美、四叔、刘伯他们,正在朝我招手。我激动地又蹦又跳:“四叔、刘伯,美美,快来救我!” 但是他们也不说话,也没有别的行动,就是站在那里不停挥着手臂,在这黄昏里显得诡异极了。 “刘伯,快救我啊!”看着他们不慌不忙的模样,我觉得诧异了,稍等我后知后觉了,这才想到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叔伯,全都是鬼,我的情绪瞬间落到了冰点。 那些鬼挥了半天,可能是看我没有反应,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就像消失在雾里一样。 “不行,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我来回踟躇踱步,这十八里盘全是鬼,要怎么办呢。 这时候正巧张婷婷从屋子后面走过来,我赶紧喊她:“婷婷,咱快一起想想,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张婷婷冷着一张冰块脸:“出去?怎么出去,别说对面的十八里盘森林,就是这片湖你都别想过,里面全是水鬼。” “水鬼?”我转头看看那水面,不是波纹荡漾,可不是有东西在下面来回游嘛,幸好刚才没试着下水。 “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我转头看看这个安全屋,这房子有一半是建在水上,在这凶险万分的十八里盘,它本身就成谜,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 “就算这里安全,难不成你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 张婷婷听到我这么问,一瞬间眼眶里又噙起了泪花,话都没说转头就走。 “张婷婷,张婷婷!”我喊了两声,她却连头都没有回,这脾气真是古怪。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睡觉,张婷婷睡在隔壁的房间。这房子因为建在水上,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湖水一涌,就听到床底下哗啦啦的,像是有水鬼在作怪。 我酣睡的正香呢,突然感觉脸颊上一凉,有一只人手正在摸我的脸。我吓得浑身一抽,立刻跳了起来:“谁?” 只见张婷婷正坐在床边看着我,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只照亮了她的轮廓,五官都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啊。” 张婷婷没说话,起身飘飘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