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见那庙祝拿了一个碗,把我们的头发都放到里面,然后开始搓那根线,嘴里还在絮叨着什么,像是在念什么咒。孙美美脸色大变,转头对已经站在一旁的孙叔问:“爹,干嘛用情比金坚咒。” 我刚想问什么情比金坚咒,就见那碗里的头发一下子烧着了,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可我记得头发烧着应该是一种很恶心的糊味。在那一瞬间绑在手指上的线一紧,我大叫一声,那感觉像是线勒进了rou里。仔细一看,线上竟然真红了,此时正朝着孙美美的方向滑去。 我了个擦,难道真出血了。 可是再一看孙美美那边,也是有一道红正朝着我这边而来,就跟有血一样。我津津有味地看着,还挺好玩的,再走下去这两边的红就碰到一起了。 旁边的孙美美看到这景象却急坏了,一把拽住红线:“快,不能让它们碰到一起,快扯断。” 我这头的线还绑在手指上呢,她这一拽生疼,我赶紧把线朝她那边一递:“你干啥呢,想疼死我啊。” 她匆忙抓住线,却看到两头的红色已经汇集到一起,整条白线已经变成一条红线。她“呀”地尖叫一声,那表情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咋了?”其实我也挺奇怪,这线不会真是我的血染红的吧。检查了一下绑着线的手指,安然无恙,根本没有流血。 孙美美抓着红线的手垂了下来,眼神直直地说:“完了。” “什么完了?” 孙美美看着我,一脸无辜:“这是情比金坚咒,也是一种降头,被下咒的人永远不能背叛对方,如果背叛了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听完她这番话,我的嘴巴惊骇地合不上,结结巴巴重复道:“化为一滩血水……”于是赶紧把绑在手上的线解下来,就见无名指上已经有了一个红圈。 这时孙美美她爹走过来揽住我们俩,喜不自禁:“好啊好啊,我以后有女婿了。” 我木讷地转过头看着他,这个死老头,摆明是要玩死我,竟然下什么情比金坚咒……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啊,完了完了,这辈子算是完了。原本还想着不就拜个堂嘛,又不领证,没想到竟然直接给我下了个生死咒。再看看同是一脸苦相的孙美美,丫丫的,要我跟这个村姑过一辈子,死了算了。 门外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孙叔拍拍我的肩膀:“好女婿,现在就让美美陪你把八字拿回来,以后你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 我表情僵硬嘴角一抽,看着眼前这个老油子,“呵呵,谢谢孙叔。”有一种被人卖了,还在给人家数钱的感觉。 “哎,不对,咋还叫叔呢,要叫爹。” 我声音上下颤着,哆哆嗦嗦叫了一声:“爹~” 孙叔眼神饱含笑意,长长应了一声:“唉。” 我觉得一股内力在五脏六腑乱窜,不由地气血上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苍天啊,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随后全村人欢欢喜喜地送我们去过河,一直朝着上游走。到了一处比较高的地方,我凑到河边一看,双腿直接吓软了,这哪里有桥啊,只有一根破索道,高高挂在湍急的河面上,只要掉下去就不用捞了,直接冲到阎王殿去投胎。 我吞了口唾沫:“我说,这安全吗?就没有桥吗?” “柱峰村出事的时候,桥就被冲断了,只剩下这条索道。”说着孙叔还拉了拉索道,“好女婿放心,这个安全着呢。” 我看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对面,再看看下面滚滚的河水,安不安全都不是你过河,你当然不用担心了。 几个村民七手八脚把滑轮装好,这结构那叫一个简单。我跟我“媳妇”坐上去,她倒是不以为然,说了句:“爹,俺们去了。”然后脚下一蹬,就嗖地一下朝着对面滑去。 我一看连个女的都这么胆大,我也不能太怂了,也脚下一蹬跟了过去,就听后面孙叔喊了声:“你们快去快回。” 索道一直往前滑,这河面上的风又阴又冷,直冻得我缩脖子。到河面中间时,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对岸的轮廓了。也就在这时,我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影,起初还以为是孙美美到了对岸在等我,但越近就越觉得不对,因为她似乎穿着一身白衣,而孙美美穿得是红色啊。 索道滑得飞快,我正纳闷呢,转眼离岸已经只有二三十米,借助天上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对面站着的根本不是孙美美,而是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女鬼! 尼玛,顿时间我的毛孔收缩汗毛直立,而那女鬼却朝我露出惨淡的微笑,左手在空气中不停招摇着,像是再说:“来呀~” 我头皮一阵发麻,想赶紧停下索道,可是我哪里知道怎么停,想用手抓钢索让它停下,可是速度太快手一碰差点没把皮磨掉。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那女鬼冲过去,煞白的鬼脸越来越清晰,顿时吓得闭眼大叫:“啊——” 我抱着头,浑身打着哆嗦。过了半晌,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偷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站在地上,一旁孙美美正看着我说:“不就坐个索道嘛,看把你吓的。” 我不放心,左右看看,“不对啊,我刚才看到这里站着一个女鬼。” 孙美美说:“我一直站在这里,哪有女鬼。” 我解开身上的绳索,对刚才的景象还心有余悸,TMD,难道我看错了,不可能啊。 “你们村子就在前面,你要跟紧我。”说着孙美美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递给我,我接过来打开,对着周围照了照。那些树看上去阴森森的,杂草也长得很高,总觉得里面像是藏着什么。这里连路都没有了,看来真是很久没有人涉足了。 “你干什么呢,快走啊。”孙美美已经走出去五六米,她的手电筒朝着我脸上一照,照得直晃眼。 “来了来了。”我赶紧跟过去,脚下的杂草像人的头发在我腿上蹭着。 我们顺着河岸朝下走,到了白天时看到的那个小山坡,孙叔说过,这坡后面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村子。 这坡上草不深,月光一照光溜溜的,跟刘伯的大光头一样。我迫不及待的跑上去,刚想看看月下的风光,却被眼前的景象一下震呆了,一层层,一浪浪,坡下全是一个个的小包,一座座的坟墓。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盖骨,我咽了口唾沫:“这就是我刘伯说的,埋我们村子人的地方。” 孙美美似乎一点都不怕,平时看她娇娇弱弱的,一见了我就跑,见了这么大场面竟然纹丝不动,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咱们,非要从这里穿过去吗?”我问道。 孙美美说:“你知道你的八字在什么地方吗?” 我摇摇头。 “那就得下去看看。”说着孙美美就朝着坡下的坟子走。 我在孙美美背后低着头,不敢往前看,手电筒照着她的后脚跟紧跟着她。但是我的眼角余光还是能看到的,一进入坟圈子时,那一个个小山包就出现在我的两侧。我心里一颤,只恨这夜太美啊。 可能是在孙美美后面跟得太紧了,又只顾着脚下,竟然一头撞在孙美美身上。 孙美美被撞得一个趔趄,回过头来脸色涨红道:“你干什么呀!” 我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一想,好像是她突然停下的,于是我又说道:“你怎么不走了,干嘛停下?” 孙美美指指前面,“你看。” 我探探脑袋,只见前面一处坟墓竟然被挖开了,只剩一个破木头碑站在那里。 我说:“谁这么缺德,怎么给挖开了。” 孙美美走过去,像是在查看这坟子。我左右瞧瞧,这周围一个个林立的坟子,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似的,让我浑身发毛。我朝着孙美美身边挪了挪,对她催促道:“你还不走看啥呢?” 孙美美盯着那被挖开的坟子,歪着头说:“这好像不是被挖开的。” 我说:“不是挖开的,那是怎么开的?” 孙美美说了一句让我魂飞魄散、不寒而栗的话,“是从里面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