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家属答礼!” 广州城此刻的一家家宅里,可以说是众多宾客盈门,一时也算是车水马龙,但谁也不能忽略门口那白色的灯笼。 灵堂的正中挂了两幅画像,是母子俩人,同时接受未亡人的祭奠。 画像前的香炉,已有不少檀香,有刚点燃插上的,有的已经燃烧殆尽,有的剩下一半。 在灵堂旁边,披麻戴孝者三人,一男两女!男的面无表情,跪在一个火盆斜前方,僵直的身体时不时机械的拜谢前来吊唁的人;两个女子则泪流满面,也许是有外人在的原来,她们极力的在控制自己哭泣的声音,看起来让人很是怜惜。 “世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在上香完毕后,来到孝子打扮的男子这边,扶了扶孝子的继续答礼,关心的说道。 “世伯!”孝子的声音很沙哑,没有多说一个字,可是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瞬时出现在俩人心里。 孝子抬起了头,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宾客面前——陈学善! 不用多想,画像里面的子就是陈守德;母,就是陈家老夫人。而陈学善身边的两个女子则是小红玲、惠儿。 入夜。这时的陈家宅院,宾客已经散尽。空旷的陈宅因为老爷、老夫人的丧事显得更加安静了。 灵堂前,陈学善依旧跪着,身边的小红玲、惠儿也陪着。陈学善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孝子蜡像。 小红玲比惠儿、陈学善都好一些,惠儿抹着眼泪,只会往身前的火盆里面烧纸钱。而小红玲这时却用眼神提醒坚叔,头往陈学善的那么动了一下。 坚叔在陈家做了那么久,谁也不能说没有感情,面对重要的两位故去,悲伤汹涌而来,但是出于对即是主人、又是兄弟的陈守德,除了难过还有对陈学善这位少爷的期盼。 自从陈学善知道自己父亲的意外之后,由震惊到愤怒,又从愤恨到悲伤,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变成这样一个沉默的人,在大多数人眼中,陈学善是一个花花公子,有些放荡甚至是放纵。 “少爷,少爷!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您先去休息一下吧!”坚叔叫了几声陈学善都没有回应。 “对呀!少爷,有我在呢!您休息一会吧!”这个时候小红玲关心的说道。 “少爷!”小红玲、坚叔同时小声叫道。 “……” 陈学善双目空洞无神,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处于放空的状态,面对身边几个人的喊话,都没有回应,只是跪着,一动不动。 “惠儿,你说句话,劝劝。”眼看自己和坚叔怎么叫都没反应,小红玲便求助身边的惠儿。不管任何人,现在只要能让少爷好好休息,都是小红玲要关注的对象。 “我,我只想安静的陪在少爷身边,要不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看着少爷。”惠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这个最愚蠢的办法,安慰这陈家的最后一个男丁。 “你,唉——”小红玲也无话可说了,就叹了一口气。 “你们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想自己在这里陪着奶奶和父亲,晚点再来替我。”这个时候陈学善终于回魂了,用沙哑的声线对着灵堂里的人说道。 “少爷,你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看着,老夫人和老爷是不会怪罪你的。”坚叔听到陈学善的话,先是一喜,然后觉得不妥,加上陈学善也确实是需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就主动接话。 “对啊!少爷你也吃点东西啊!”小红玲接茬说道。 惠儿什么也没有说,就径直的望着陈学善,一脸的你去休息的模样。 为什么小红玲、惠儿有资格披麻戴孝呢?时间还是要回到陈守德死亡的那天。话说陈守德出事没多久,陈学善就来到了药铺,看到这样的情况顿时就蒙逼了,还好坚叔的到来,才开始转变起来。 陈守德的意外,陈学善是知道了,陈老夫人谁也不敢瞒着,也瞒不住,家中家主故去,很多事情都应该是陈老夫人出面的,于是就提醒陈学善要回家禀告。 因为陈守德这件事,陈学善自己都不能一时接受,面对本来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奶奶,能说什么安慰、劝服的话。 太过直接,完全没有方式方法就告知奶奶,父亲死亡的消息。陈老夫人那里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陈家也就陈守德还略懂岐黄之道,其他人平时都是听老爷吩咐,这个时候坚叔还算正常,一直以来的耳濡目染,什么掐人中法子还是会的。 没多久陈老夫人就醒了,没有看出悲伤难过的样子,大家都认为老夫人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可以支持的住,也就没有在意。 醒来之后的老夫人,不说陈守德的丧事,不安排坚叔去通知亲朋好友,而是第一时间叫陈学善、小红玲、惠儿、坚叔到床前来: “从今天起,陈氏祖宗牌位,由陈氏子孙陈学善接过,自此陈学善就是陈家当家人!孙儿你可明白!” “我,我…”陈学善不知道说什么,当家和做富二代都不是现在他想要的,他希望父亲健在,依旧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我现在以陈家当家奶奶的身份,指定你当家,今后陈家能否延续下去,就是你的责任了,你作为陈氏子孙,责无旁贷!”老夫人一改平时溺爱的表现,严厉的对陈学善说道,也许语气重了些,说完整个脸都泛着红光。 “我陈学善必定延续陈家家门,如违此誓,永不得如祖坟!”陈学善第一次面对如此严肃的奶奶,很快就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身份的转换。 “好!好!好!”老夫人看到孙子如此懂事,很欣慰,可是脸上已经出现病态的潮红。 “小红玲、惠儿,你们两是我们陈家一手养大的,你们和我们陈家签订的是终身卖身契,本来我打算过些时候,就还给你们,可是老爷这一走,我们陈家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现在我作主,你们俩现在起都改姓陈,是我陈家当家,也是你们少爷陈学善的妻子,延续陈家香火,只有生下学善的儿子才能给回卖身契!孝期也就是个形式,不用太久!” 毫无商量的意思,霸道中又有些无奈,老夫人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她现在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孙子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非常时刻,使用非常手段。老夫人没有停顿,就接着道: “学善清楚了吗?”老夫人那命令多过期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学善。 “妻子?卖身契?儿子?”陈学善大脑短路了一般,根本没赶上奶奶的思维。 “清不清楚?!”老夫人提高了声音,喝斥叫道。 “清楚,清楚。” “好,小坚作证!”老夫人先是对着坚叔说道,看坚叔点头答应了,就转头对着小红玲、惠儿说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意见都不重要,卖身契现在在我们陈家,生是我们陈家的人,死是我们陈家的鬼,你们要是争气,为我们陈家生下一儿半女,可以放你们走。”老夫人自从醒过来后,根本就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直接命令房间所以的人,也许是也有所愧疚,就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你们也不要怪我,你们本身就是孤儿,我们陈家对你们不薄,相信学善也不会亏待你们。……”老夫人眼睛已经有些迷离。 “小坚,我们家学善还有孙媳三人就交个你们了,我与你家老爷会保佑你们的... 乖孙附耳过来……” 说着说着,老夫人终于流下了知道自己儿子死去的第一滴眼泪。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