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左手带着一个皮手套，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但已是唇红齿白，明艳动人，长大了不知要祸害多少闺阁少女。好看的男人程凡不是没有见过，但好看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虎气的男人，当真还第一次见到。 “你好，我叫程凡，这是我朋友张六，我们是百麓山来的。”程凡很友好地自报家门。 哪知少年眉毛一挑，有些狐疑地觑了程凡一眼，冷言道，“不认识。” “不认识？”张六怒了，一把将纸条塞到少年手里，“你好好看看，这是阴谷空老爷子亲手写的，咋的，想赖账不成！” 少年目光瞟了纸条一眼，立刻不屑道，“字写得真丑。”顿时浑身的虎性又上来了，“警告你们俩，别在我家门口瞎叨叨，信不信老子一棒子打瘸你们！” 张六心里那个气啊，大老远的从百麓山赶来，事还没办成，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如此威胁。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子，老虎不发威你当胖爷是病猫啊，来啊，有种一棒子蹦了你胖爷！” “瞎起什么哄。”程凡一把将张六拦下，目光转而看向少年，态度依旧和煦有礼，“对不起，我朋友失礼了。小哥，请问这里可是长家老宅？” 少年目光一冷，眼底明显有防备的寒光闪过，口气跟着冰凉下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警告你们俩不要胡搅蛮缠，小爷手里的棒子可是不认人的！” 程凡一咽，这少年还当真是油盐不进，跟匹发怒的小狼似的。不过，这性格，程凡喜欢。 年轻人嘛，总要有点脾气，太温驯了反倒不好。 “小哥……”程凡还想再说上两句，哪知少年手中的棒子直接呼了过来，幸好程凡反应快，饶是如此肩膀也不小心被棒子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小子，你还真下手啊！”张六炸毛，“信不信胖爷今儿个将你撂在这儿！” 少年手中提着棒子，眼底满是嘲讽不屑，“滚！” 说完竟是提着棒子便朝屋里走去，张六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被程凡给拦了。 “小凡凡，你瞧见了，是他先动手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胖爷和你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见张六怒气冲冲，程凡当场就笑了，弄的张六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你笑什么啊，那小子可差点把你打了啊！这狼崽子，那一棒子下去指定要把人打残了！” “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说出去也不怕丢人。”程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先找个酒店住下。” “孩子？你不也才十八，装什么老练。”张六嘴上虽然这样说，身子却随着程凡的脚步缓缓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程凡果然找了家酒店，一住就是好几天。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程凡每天去少年家三次，早、中、晚，雷打不动。而且每次去都带有礼物，或水果，或美食，虽然都值不了几个钱，但可见心意十足。 然而少年每次都把程凡他们拒之门外，礼物照例砸个稀巴烂，一点情面也不给。程凡却乐呵呵的，今儿一大早又去包子铺买了早餐，准备给少年送去。 “不去！不去！”张六窝在被子里不肯起来，“每次都是冷脸贴热屁股，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你，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 程凡一把将被子掀开，将张六揪起来，“赶紧的，还想不想解尸毒了！” 张六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满口抱怨，“小凡凡，你觉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药师？就那少年？哼，舞套烧火棍法还差不多，驱毒？估计那小子连草药都认不全！” “不是我说的话，我觉得要么是老爷子给的地址有误，要么长家早就搬走了。”张六满心怨怼，总觉得自己被阴谷空那老头儿给坑了，又想着阴谷空好歹一代高人，自己一个晚辈不好评说什么，只得愤愤地磨着牙，借此宣泄心中的不满。 张六那点花花肠子程凡哪能不知道啊，直接踹了一脚，“起来，老头儿就算再不靠谱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忽悠我们。那少年看似普通，可每次施展的棍法都很有路数，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一般人家怎么可能如此培养孩子？” 听程凡这么说，张六也眯起眼睛，“那倒也是，我就不说了，你可是自幼在百麓山学习的，身手是有目共睹。我瞧着你好几次都是狼狈地躲开那小子的烧火棍，可见那小子的确有几分道道。”张六眼睛一亮，“你说会不会是长家没落了呢？而且我们一直没能走进院子，说不定里面还有其他长家人呢？还有，那小子每次左手都戴着手套，会不会是有残疾啊？” 程凡想了想，还真是。每次那少年都戴着手套，且只左手戴着，难道真的有残疾不方便露出来？或者有什么秘密？思忖片刻道，“今天想办法混进去看看，我说你赶紧的，早餐都快凉了。” 张六翻身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程凡坐在椅子上想起另外一桩事。此次回百麓山，看似很平常，可一路上也算凶险万分。先是全真的人，再是黄泉酒吧，最后老混蛋还不见了，只留下这一张纸条，仿早就知道自己要疗伤似的。细细想来，程凡是越发看不明白了，真想找到老混蛋好好问问，你丫的抽什么疯！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只有长家，而且空空一直没有反应，程凡用灵识沟通了无数次，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进入了休眠期，这让程凡很是着急。当初女鬼将空空托付给他时，他便立下重誓，一定会好好保护空空。且这么长时间，空空与他俨然成为亲人一般。 所以，如果救不回空空，百麓山此行就没有意义。 …… …… 走过潮湿的街道，进入来了无数次的拆迁区，隐隐的快到少年所在的院子，走在前头的张六忽然停了下来。 “小凡凡，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程凡一听，果然有轰隆隆类似凿墙的声音，隐隐错错的还能听见嘈杂的人声。 “走。”程凡绕到前面，领着张六一路急奔。两人在靠近院子的一处公寓前停下，借助公寓的遮掩，悄悄朝院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