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司机跳下车,看了看胡悦,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车,对着胡悦吼了起来:“嘛呢?嘛呢?找死啊你,拎着LV来碰瓷是吧?碰瓷也走高端路线了?你给我起来,你别装啊,我可告诉你,我车上可是装了行车记录仪的,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得逞。看你这一身行头,也不像走投无路的人,怎么干上这种无耻的勾当了呢?眼神也不好是不?你碰瓷你找个好车啊,不要坑我这种劳苦大众好吗?我这是北京吉普,不是牧马人。大姐啊,你找别人去吧,光是你这包,哥们我就赔不起啊。”吼着吼着,这哥们就怂了。 胡悦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流着泪,满脸歉意的不住点头:“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是我眼瞎,是我眼瞎,是我眼睛瞎了……” 道完歉,留下一脸蒙笔的吉普车司机,胡悦头也不回的向马路对面走去。顾不上散落一地的化妆品,顾不上正在流血的手臂,顾不上磨破的丝袜。 “嘿~有病吧?这女的。哎!化妆品掉了啊喂,东西都不要了?钱包怎么没掉出来呢?卧槽,是不是把我车撞坏了,跑了?”说完话,吉普车司机赶紧认真的查看起了自己的爱车。 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从很高的地方跌下来,被那些曾经低于自己的人,嘲笑,践踏。一瞬间,那引以为傲的一切,土崩瓦解,不留一丝痕迹。回归原点,会比失恋更刻骨吗?会比离别更铭心吗?会比那些从来不曾离开原点的人,更凄凉吗? “我们真的要挤在她的车上啊?”我发出了疑问。 跟着胡悦来到她的车前,脑洞已经率先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陆红玲和谌小冬也随后上了车,为什么上胡悦的车?陆红玲那车不要了?不要给我啊,我想要啊。 “赶快上车,杵那干嘛呢?又想挨打是不是?”陆红玲总是这么暴躁。 “我怎么上呀,这车门也没开,我坐车顶上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上这不开后门的车。我又不像她们,可以穿过一切。 “啪嗒”后车门开了,谌小冬帮我开的,开完车门以后,谌小冬眼睛含笑的望着我说:“上来吧,这样你没有借口了吧。” 我还在发愣的时候,一团黑影快速射了出来,瞬间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拉进了车里。 谌小冬的头发!我的天啊,太可怕了,我被谌小冬用头发裹住了。回想起万丽丽和马一天的死法。不寒而栗,胆颤心惊,毛骨悚然,瑟瑟发抖这些形容词全都用上,也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胡悦见后车门突然开了,小心谨慎的走了过来,疑惑的向后座里看了几眼,又检查了一下车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狠狠的甩上车门并且嘀咕道:“真见鬼了,连车也和我作对。法克!啊~~~~~~” 胡悦的尖叫引来多少人侧目我不清楚,我哪有空关心那个,被谌小冬的头发缠住,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小冬,来,你坐我这边,我坐中间。”陆红玲对谌小冬说道。 “我不~我就要坐中间,他刚刚摸我了,我要绑住他。”谌小冬嘟着嘴,把脸一甩,格外傲娇。 “你不跟我换,我放火烧了你的头发你信吗?”陆红玲开始威胁。 “哼!你烧我,我就给你用厄运。”谌小冬不吃这一套。 “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在你还没有用出厄运之前,就把你烧成灰。”陆红玲看着谌小冬,露出邪恶的微笑。 “不就是多了几种颜色吗?正想领教一下呢。”谌小冬哪套都不吃。 她们俩打一架也好,我就能从这头发里解脱出来了。不过在这小破车里面,会不会把我也一块给烧没了?哎呀,好纠结,还是不要打起来了,我要不要出言调节一下? “你换不换?”陆红玲下了最后通牒。 “不~~换!”谌小冬拖着长音,不以为然。 “二位jiejie,你们别吵了,要不我坐中间?”我赶紧劝劝吧,不然真打起来,可没什么好处。 “也好。” “也好。” 二女异口同声的答应。接着,我就被头发举过了车顶,是的,你没看错,我也没写错,我从车顶穿了出去,看到了正在踹汽车轮胎的胡悦。 等我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陆红玲和谌小冬中间。左右看了看这二位女侠,我似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大概是被她们当成了玩具,或是宠物,她们好像是在争夺我的使用权。 有人被头发包住过吗?还挺热的,谌小冬怎么还不把我放开。 对着轮胎发泄完毕的胡悦坐上了驾驶位,出门前刚补好的妆,又哭花了。 趴在方向盘上,冷静了许久,胡悦终于发动了车子。 从这个免费的停车场驶出,需要在出口向右转汇入主路,所以商场特别修建了一条右转专用车道,避免驶出停车场的车辆与主路上高速行驶的车辆发生碰撞。 胡悦驾驶的车子刚刚驶入这条右转车道,就被前面一个牵着孩子的少妇挡住了去路。这女人不是碰瓷的,也不是来找茬的。她仅仅是想牵着那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过马路。可是主路上的车流太快,一时也找不到缺口。 胡悦先是闪了两下车头灯,示意牵孩子的女人先退回人行道上,让我们的车子先开出去。可这女人转头看了胡悦一眼,就不屑的转回头,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 胡悦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人这样挡住,难免有些火大。于是胡悦按了两声喇叭,希望前面挡路的女人能让一下。 牵小孩的女人瞪了胡悦一眼,甩了甩头发,抬头看天,十分傲气,就是不给让路。 胡悦显然火了,一直按住喇叭,向这位挡路的女士示威。 没想到的是,那牵着小孩的女人,非但不让路,还骂骂咧咧重重的拍了两下胡悦的车头,然后,她牵着孩子来到了车窗边上,指着胡悦骂道:“你特么傻笔啊,按尼玛的喇叭,把我儿子耳朵震坏了怎么办?你看把孩子吓的,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哎我去,这女人还挺牛,自己挡了路,还有理了。她孩子是皇太子啊,全世界都得帮她宠着,没素质还拿孩子说事儿。我这鬼都看不过去了,这胡悦也挺能忍的,一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现在还能保持理智,要是我的话,弄不好就压过去了。最烦这种把马路当自己家的人。 “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是你占用了机动车道,阻挡了我的行车路线,我已经多次示意,你都没有理会,我才只能这样的,还有,请你不要拿孩子说事。”胡悦这女人也不简单,这种时候还这么有礼貌。 “什么拿孩子说事,什么拿孩子说事,你看这孩子才多大呀,你就这么按喇叭,影响了我儿子的听力,我跟你没完。有车了不起啊,我告诉你,我家也有车,就是今天没开出来,牛什么啊,车让行人不懂吗?你不知道你要给我让路啊。”牵娃妇女大声喊了起来。 吵架这种事情,又不是谁声大谁就厉害的,你说你喊个什么劲,耳朵都给我震麻了,这完全是在撒泼嘛。 “车让行人是没错,可是也要看哪方方便吧?你看现在这种情况,你能过的去这马路吗?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先过去呢?往后退一步能怎么样?人行道上有火坑吗?你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孩子的?当着他的面撒泼?你知道这样做会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这远比我按喇叭更加恶劣。你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到孩子的心智,他长大了也会像你一样,没有公德心,尖酸刻薄四处撒野。”胡悦不卑不亢的说。 “你说谁撒泼?你特么的说谁呢?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呢?看你这样,就不像什么正经女人,你个****,你给我下来,还说我撒泼。儿子,你去,躺在她车前面。我告诉你,我今天要是不讹的你倾家荡产,我就不姓赖。”这位姓赖的女士拉着车门,大喊大叫。 又拿自己姓什么不姓什么说事,谁关心你姓啥,爱姓啥姓啥去呗,好像多了不起一样。这女的不会也跟上次那老道士一样吧,明明姓张,非拿姓不姓王说事,怎么病人那么多呢?精神病院倒闭了? 话说我手机呢?我要是有手机,我一定要把这段拍下来,发网上去,让这姓赖的出出名。 “mama,地上好脏,我真的要去躺下吗?”小男孩拉着赖女士的衣角,询问着。 “没事,你躺下,mama回去给你洗澡,还给你买糖吃。去吧。”赖女士摸着小孩子的头说。 “这是你的孩子吗?你竟然让他躺在我车前面?你还是个mama吗?你连作人的基本条件都不具备了吗?你到底想怎样?想要钱是吗?我告诉你,我今天被解雇了,股票也全都跌停了,我已经破产了,如果不是还有孩子,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你却让你的孩子躺在我的车前?好!今天他只要躺下去,我就轧死他,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不止是他,你也别想活着,我就不信你能跑过我的车。”胡悦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赖女士,无比认真的说道。 赖女士怔住了,赶紧拉住正要往车前走的孩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经病,儿子过来,咱不跟神经病一般见识。” 或许是胡悦说的太过认真,或许是胡悦那凌乱的头发,发红的眼睛,流着血的手臂太有说服力,使得赖姓女子不得不信以为真。在连续说了无数遍神经病之后,赖女士抱起了孩子,走回了人行道,给胡悦的车让出了一条路。 一路走走停停,颠簸摇晃,车子终于停在了名门宅邸,旁边一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她不住那边的小区吗?我去,都波及到这了?”我观察着周边的情况问道。 “她是住在名门那边的,只不过那边车位太贵了,她就托关系在这边弄了个车位。”脑洞知道的真多,他要不是个鬼,我一定会怀疑他和这胡悦有一腿的。他是个鬼,我也要怀疑一下。 “还真是节俭啊。”我不由感叹。 “你这么认为吗?也可以这么想。”脑洞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这不算节俭吗?”我不解道。 “名门那边和这边这个小区,完全是两个等级。那边的人都有钱,这边一般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她在这边占了一个车位,你想想,这边就会有个人没有车位,只能把车停在马路上。”要不人家叫脑洞呢,脑洞确实比我大。 一路上没再说话,我们尾随胡悦走进名门宅邸,跟着她爬上13楼,这女人,怎么总是走楼梯呢?坐电梯不好吗? 值得一提的是,胡悦,也住在万丽丽所在的单元,1302,她们算是邻居,难怪她是第一个,离的近啊。 进了屋,就听到主卧那边传来了水声,准确的说,应该是洗澡的声音,这场景有点熟悉啊,要不是装修不同,我他娘的还以为又走错片场了呢。 “宋永吉,是你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胡悦谨慎的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