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阵没发现端倪时,阿九正打算转身,却在石像的背后看到了一道符,这让他顿时疑惑起来。 神庙早就荒废了多年,又怎么可能出现道家的符箓。 难道是为了镇压李玉所说的邪气? 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贴在石像上,而应该贴上破庙的大门上方才对。 而且,仔细一看,会发现这黄符居然没有褪色,应该是最近一年才贴上去的,但距离破庙断香火可是有十年多的时间,如果是那个时候贴上去的,只怕早就化掉了,但这道符并没有化掉。 阿九连续打量了破庙一周,并没有发现其他地方有多余的符,他暗忖起来。 这破庙是李玉作法的,难道对方每隔一年就会重新再贴一道符,只是为了防止邪气的外露,他可知道他道士的德行,绝没这么好心。 不过他看了看倒真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石像上面一道道蜘蛛网连到墙面,在阿九走进的时候这些蜘蛛就飞快的爬上墙,警惕的看着他。 阿九一直没有去关注它们,他的视线只是锁定在石像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地面的蝙蝠发了疯一般飞了起来,撞向石像,阿九一拳轰不破的蝙蝠身躯顿时成了粉碎,鲜血洒落到石像上。 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他一跳。 他发现鲜血上居然缠绕这黑气,还有一股血腥味扑鼻。 阿九眉头微皱,这蝙蝠不会是因为败于他手就羞愧的自杀了吧?这倒是像某岛国的武士道精神。 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 轰隆!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如同地震一般,而破庙里面也跟着溅起无数的灰尘。 与此同时,石像上面的裂纹突然慢慢的裂开了,刚刚还是一个完整的石像,此时居然开始化作碎石滚落下来,滚落到地面时就已经化作了石粉。 嗤嗤…… 密密麻麻的黑影从泥土坎子上飞了出来,在石像下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暗道。 阿九大惊,这密密麻麻的黑影居然全是蝙蝠,“叽叽”的叫着,向他扑来。 逃? 可他逃不过这么多蝙蝠,粗略估计有上百只。 关键时刻,阿九咬咬牙:“死就死吧!” 他掏出“降魔符”举在头顶,嘴里默念着咒语,符箓顿时光芒大盛起来,而飞来的蝙蝠像是受了惊吓般,纷纷的散开,最后又围绕他飞了几圈后,才飞出石庙,消失在远处。 阿九暗呼了口气,刚才还真是好险,这么多蝙蝠他就算一拳能拍飞一个,也来不及,稍微不注意他就得被吸干不可。 不过这里怎么会有个暗道? 他一脸疑惑,来到暗道的入口,沿着石梯向下望去,顿时有一股腐蚀的气味传了出来,就像是尸体腐烂后的那种问道,让人恶心,而且暗道下面一片漆黑,伸手绝对是不见五指的。 这间破庙少说建了也有个百多年,难道这个暗道正是当年建的时候挖的? 不过看这情形只怕知道暗道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有一个人是绝对知道的,就是那个贴符的人。 阿九突然想到会不会是李玉? 如果此人知道这里,贴符就是防止蝙蝠飞出来,倒是也说的过去。 他一阵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身上的“降魔符”,这是他底气的来源。 但是,面对漆黑的暗道他总觉得有一股阴嗖嗖的感觉,最后想了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叫上张老再带上火折子,一起下去探查比较好,以对方的能力来说就算遇到危险也是有办法解决的。 而且总比他这种道术还在半路上的人来要强的多。 阿九从来都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做事一向都很冷静,而不是一股脑热。 将破烂的黑布拉开盖好暗道的入口后,他出了破庙来到外面。 阳光很刺眼,此时早已日上三竿。 阿九沿着来时路的往回走。 此时的街道明显少了许多人影,没有以往那么的热闹。 而且不算起眼的包子铺,生意更是冷清了许多,刚刚他贴招工告示的时候,倒没注意到张老板没精打采的坐在一张凳子上,显得心事重重。 这如果是放在以往,他看到阿九,不管多远都会招呼一声,而此时却没有。 还有算命摊的李算子他也没见到人,那里有一个空荡荡的桌子,旁边一杆“算命测字”的白布黑字的旗子此刻正无精打采的晃来晃去。 “新鲜出笼的包子,不好吃不要钱,香软卖相好的鸡蛋粥,不好喝不要钱,客观是吃包子,还是喝粥?” 阿九刚到包子铺,就传来张老板有气无力的声音。 阿九轻声道:“张叔,是我。” 张老板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一眼,道:“小九是你啊!怎么有空到叔这里来。” 说完后,他又低下头去。 阿九在他的旁边找了位置坐下,有些担忧的问道:“张叔,您怎么了?” 阿九觉得他心事重重并不是因为包子铺的生意不好,他是个怎样的人,阿九非常清楚,对方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岂会在乎这点生意的好坏?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更要弄清楚。 还有李算子的事,他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也跟其他人去金龙山挖宝了?他绝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人会去做如此鲁莽的事,因为阿九知道一般算命的人可都是人精。 阿九的询问换来张老板的苦笑,他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起,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作孽啊!” 阿九心中一惊,忙问:“张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张老板道:“你婶子和我那不争气的兔崽子都去了山的那边。” 阿九大惊道:“张叔,难道你们不知道那山的邪门?” 张老板叹道:“我们哪能知道这么多,可我心中总有个不好的预感,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拦着她们,可她们就是不听,非要跟着去,你婶子还说,跟我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以后再也不想这样熬下去,我劝不住她们,就在屋里守着,直到昨天早上,她们突然说想通了,所以我才又放心的出来卖包子,却不想她们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时扇了自己的一个耳巴掌,连连说道:“我怎么就这么笨、我怎么就这么笨哪!” 阿九看着他这样,也有些不忍,道:“张叔,也许事情并没到特别糟糕的时候,一切还没定论,说不定婶子她们会没事的。” 他说的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信不过的。 张老板苦笑道:“我也希望那个预感是错觉,可就在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们看到她们回来了,血淋淋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还来回来一个包袱,而且她们还说挖到了好多的金子,我好奇的打开包袱一看居然全是人头……” 他突然撑着额头,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只有到了最无助最心痛的时候才会这样。 阿九非常理解,但他不知道的是对方从醒来到现在都未曾闭过眼睛,心中更是泣血。 阿九没有打扰到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正是需要好好发泄一番的时候,否则心里就会衰竭,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张老板哭的差不多了,才放下手,叹道:“我张旺生这一生也不知闯过了多少大风大浪,想不到到头来却还是要遭受这种下场,难道是还我年轻时的债么?” 他似在自问,又似在问上天,不过他的问话终究是得不到答案的。 张旺生正是张老板的名字,而且在他的年轻还有一个称呼就是“张大刀”,对方提着一把大刀行遍天下,锄弱扶强只为匡扶正义。 但马有失蹄,人也有失足的时候,就在他二十四岁那年从歹匪手中打算救一个孕妇时,却因为一时的大意,反而使得歹徒伤了那孕妇的性命,这可是一尸两命,也就因为这件事,他非常自责,总认为是自己害了那孕妇和腹中的胎儿,于是心扉意冷之下就回到了天水镇做起了包子铺的生意。 以前在这里,阿九可是经常听到许多关于张旺生闯荡江湖的事迹,那个时候他总觉得对方是一个大英雄。 只不过这个江湖不会因任何人而起落,只会因某些人而沸腾。 阿九柔和的劝道:“张叔,您也知道只是做了个梦,既然是梦那就当不得真。” 对方一阵摇头,笑道:“小九,你也不用劝叔了,叔还没这么脆弱。” 阿九颚首道:“嗯,张叔你可知道算命的李叔去哪儿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开工了才对!” 这是他想知道的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