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了一阵后，忽然想起张曦白天给我看过的，前两起案子拍摄下的案发现场的照片。

三起案件受害人都摆出奇怪的造型，但无论我怎么在脑海里搜素比较，都无法将这三个奇怪的姿势联系在一起。

像是残缺的，某种我们一定很熟悉的图案。

吴卫还在推测各种可能性，不可否认他还是有点儿才华的。

“没有头昏脑胀的感觉，我保证我们一直是清醒着的。”另一名警员小刚说。

“所以也就排除了释放迷药，乘机杀人的作案手段……小区楼道里都安装有监控的，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士进入过的痕迹。难不成是见了鬼了？”吴卫皱眉喃喃自语着。

站在一旁的张曦虽然一直在听吴卫说，但表情有些不自然，稍后她忽然转过身，扶着垃圾桶的边缘吐了起来。

糟了，不会是下错咒了吧？我赶紧跑过去帮她拍打后背，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拉着，我一转身，一个硕大拳头朝我砸过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一格挡，另一只手抓着他手腕顺势一拉，脚尖就要往正在倒下的吴卫下巴位置抵去。回过神的张曦惊呼了一声，我猛然醒悟，收脚整个人向前踏一步，将吴卫摔了出去。

“你不会是想杀了他吧？”张曦将我拉到一边，用矿泉水漱口后低声质问道。

早有警员过去把变作滚地葫芦的吴卫扶起来，帮他拍打着身上灰尘，几名晨练回来的住户驻足观望，目光随后转向蒙着白布的尸体，各种猜测便接踵而来。

我没有开口说话，但先前那一瞬间，我确实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仿佛被一股不太平和的气息cao纵着。

吴卫已经走过来，不过是带着枪的。

“袭警，把他拷起来！”

“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

他这么无耻，我自然也火大，出言反击。张曦见形势不对，挡到我前面制止。

吴卫对她还是心存畏惧的，把枪放回了枪套，但嘴却没有闲着，话里带着nongnong嘲讽意味朝我扑面而来：“一个大男人，躲在怀孕的自家女人背后，丢不丢人！”

他这话一出，包括我和张曦在内，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怀孕？我恍然明白了他先前为什么情绪激动了。

张曦涨红了脸，刚想要张口辩解，吴卫的话已经滔滔不绝的传来：“张姐，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他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你人这么……”总之就是贬低我，张曦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一旁的警员开始抱了手臂准备看热闹，张曦皱着眉头提醒道：“吴卫，我们还有案子要办。”

吴卫这才似回神，重新变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与之前比较仿若两人。但看其眉宇间的阴沉之色，这莫名其妙的梁子怕是越结越深了。

小肚鸡肠，怪不得人长这么帅，还有点儿才华，张曦却极少正眼瞧他。我暗自腹诽了一句，走到张曦身边关切道：“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刚刚吐过，感觉已经好了很多。”她忽然拍了下额头懊恼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来的。”

我想起那个枉死鬼昨晚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而且，虽然暂时以‘协助调查’被借走，但学校还是要签到报名的，否则谁给你发一千八的工资去？

“你不是让我协助你破案嘛，我刚刚有了点头绪，整理出来后我给你怎样？不过说好，我的观点可能会和你们南辕北辙，所以不要抱太大希望。这样，我得先回去，估计你们还得忙活好一阵…不用送我，借我几块钱打车就行。”

张曦眉头舒展了少许，拿了两张五十递给我：“这样也好，你陪了一晚上，也该休息一下。”

……

最终我只拿了够打车的钱，无功不受禄嘛。

打卡签到，一如既往的和几个同事吹吹牛，正听几人天南海北胡侃，郭晓飞打下班卡，一见我在这儿，两眼瞬间直了，像个拉皮条的一样踮着脚小跑过来。

这多日不见，监控室的工作长久见不到日光，郭晓飞变得更加白了，而且一直就闲坐着，人自然是也胖了很多。

但变化最大的，还属他的贱：“然哥，好久不见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摩拳擦掌，两只双眼皮大眼睛硬是被他眯成了两道缝隙。

我学着他的样子一眯眼睛道：“哎哟，这不是那谁吗？”让你丫给我搞宣传。

郭晓飞知道我在讽刺他什么，脸上笑开了一朵海棠花：“然哥，现在流行个网络红人，我这不是帮你一把嘛。”

“免了吧，我可不想当什么大名人。”

“别啊然哥，这可是好事，别人求之不得的呢。”

“嗯哼？”到底是我成了名人还是他成了名人，这家伙在视频内出尽风头，硬生生将我说成了他的师弟，说什么他只比我优秀一点点之类的话。

郭晓飞继续摩拳擦掌贱笑：“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就是……要不我请你吃大餐，放心，不是学校食堂的。”

我怎么可能真计较，闻言展颜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郭晓飞一拍手道：“行，我去洗漱一下，咱现在就走。”

他是个急性子，说话办事雷厉风行，我会宿舍换洗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完毕，坐在我宿舍床上对着手机嘿嘿傻笑。

不用想，也知道是微博粉丝又增加了。

“对了，然哥，你这不是出名了吗，俗话说人这一出名，就……”

我叼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头，含糊不清道：“别铺垫，直接说重点。”

郭晓飞咳嗽一声，从床上起身走过来，倚在卫生间门槛上道：“那行，是这样，刚刚有个粉丝打招呼，说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我吐掉泡沫，漱了漱口边擦脸边道：“可别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郭晓飞停顿了一下，我转过身，发现他看着手机面露为难之色：“貌似，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抢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个女粉丝。信息是一分钟前收到的，打招呼的内容大概是她一朋友，最近似乎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巧这时候我风头正足，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郭晓飞的微博发了信息。

“得，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事我可弄不来。”

先前还兴高采烈的郭晓飞，一瞬间变成了苦瓜脸：“这可怎么办，要不咱不理她？可万一她一宣传，咱们这可就是行骗了。”

随后他从镜子里看着我道：“或者，咱们去试试？我看电视里都是拿个什么符一烧，让人喝下就能搞定。”

“你这样可就真的成了行骗了。”我将剃须刀冲洗干净，看着镜子中的郭晓飞道：“到时候一定会被请去喝茶，搞不好还会被盖一顶什么什么的大帽子。”

说话间，手机又响了一声，郭晓飞看一眼，忽然怪叫道：“买噶的，这人来晋阳市了，还询问我的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