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苏德禄醒了过来,守在客厅的众人一阵欢呼。此时,我正躺在侧房的床上,享受着汪小飞的按摩。 “浩子,苏圆圆她二叔是怎么了?” “给苏德禄贴身衣物的小子成了替死鬼,如今化作冤魂索命来了。” “怎么听起来这么邪乎!”汪小飞撇了撇嘴道。 苏德禄在苏德福苏德寿的搀扶下进了侧房,一见我苏德禄就要下跪,了一大跳,赶紧扶着他让他坐回了床上。 苏德禄坐定,深深叹息一声道:“这事啊,都是我从前造的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那红包瓷实瓷实的,一望便知道装了很多钱。 苏德禄将红包往我手里一塞,我赶忙推辞道:“这钱我不能收。” 苏德禄固执的递过来:“这是你应得的,你不收,我心里不踏实。” 苏圆圆的父亲苏德福也在一旁道:“收了吧。” 我只能无奈的接过钱包,想了想又递给苏德福道:“这样,我留一两百块钱图个过年喜庆,剩下的,叔你帮我捐了吧。” 苏德福目光闪闪,接过红包后点了点头。 下午苏德禄大摆筵席犒劳众人,但这几天天天油水充足,肚子里的饱胀感一直不曾消减,人也胖了好几斤,也是推辞了去。 我们三个人凑到汪小飞家里蹭了饭,随后又去了本市的冰展。 …… 苏圆圆和我的关系倒是有所缓和,但也止步于普通朋友,接下来每天的日子就是早晨去八里山上了香,中午陪汪小飞吹会儿牛,下午闷在家里看电视。 正月初十这日,也是闲坐无聊,忽然有人上门拜访,看来人年岁,我只以为是父亲的朋友,便没有在意,继续看电视。 没想来人一进门,张口就问:“这位是余小师傅家吗?” 嗯?找我的?我从房间里出来:“对,我就是。” 那人看到我后先是一愣,之后露出释然的神情:“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二狗子叔叔,还记得我不。”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年撞了邪后,一直是他跑前跑后的,不过我记得那时候他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岁。 “哪里,那时候都三十好几了,不年轻。”我妈给二狗子冲了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唠家常:“倒是嫂子你,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哪里哪里,对了,家里都挺好吧?” “挺好挺好,对了嫂子,我今天来,是想让浩子帮个忙……” …… 二娃子这些年一直在八里庄住着,家境这几年也凑合,翻修了小二楼。那几年人勤劳,又乐于助人,结下了不少善缘人脉。 现在村里有个什么事,都会想到二娃子。这次也是,找他的这户人家,前两年死了个儿子。 虽然众说纷纭,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被这户人家夫妻俩给逼死的。 “这小伙找了个姑娘,不过这姑娘家境不好,而这户人家却是有点小钱,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是一万个不同意。” “这下好了,他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也惯出来一副坏脾气,家里不同意就闹,一来二去男的一时想不开,带着姑娘殉情了。” “两家都是独生子,孩子们一走,当时这当母亲就病倒了,康复后男方家的女人神智便有些不太清。去年年底好转了些,可好了没几天,又天天对着墙角,像是跟谁在说话,这家老头子问起,这女人说是跟自家儿子儿媳妇。一问好几次都是这回答,老头子一听,晃了神,所以就找到我那儿了。” 二狗子开着QQ,在回村儿的路上跟我交待清了事情始末,车子在一幢小二楼前停下,小二楼下是个门面,开了家小超市,里边有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妇女在忙碌。一见二狗子进门,亲热的拉着他的手说话。 这大概就是二狗子的媳妇儿了,啧啧,没想到二狗子其貌不扬,娶了个媳妇却是貌美如花。 二狗子和媳妇儿说了几句,拿了点前上来塞给我道:“多年没见了,你婶给你的压岁钱。” 他这么一说,我也无法推辞,两人一路上又叙了几句家常旧事,车子在一座新修的小院前停下。 二狗子去敲门,之后有个年近六十的大爷出来开门,二狗子招呼了我一声,带着我进了院子。 “我忘了说,老两口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吧。” 老头子进门后给我两冲了两杯红糖水,他不太爱说话,坐在旁边抽着烟,间或说上那么一两句。 气氛有些沉闷,我看了看二狗子道:“要不,咱们先去看看?” 二狗子也附和道:“对对,先看看,先看看。” 老头子带着我们去了我卧室,那个头发全白的妇女正坐在炕上看电视,不过眼睛却是盯着电视上方,嘴里一直在呵呵傻笑着。 老头子抽一口烟道:“孩他娘,你看看谁来了,是三娃儿子,跟八里山刘先生学成归来了。” 老妇似乎没听到他说话,老头子叹了口气道:“年后便一直这样,唉!” 他又不再说话,继续低着头抽闷烟。 二狗子拉着我走到一边儿道:“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来没?” 我点了点头,对老头道:“咱们去客厅说吧。” 来了客厅,我开门见山道:“你那儿子的鬼魂确实回来了。” 老头子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以为孩他娘,她,她,真回来了啊。” “对,他阳寿尽了,阴寿未尽,这么多年又没处落脚,所以就回家了,同时也带了他那殉情的女朋友。” 老头子夹烟的手指头在颤抖:“那可怎么办呐。” 我安抚他道:“别急,他并没有心存恶念,只是死了舍不得他娘,所以回来居住。不过这人鬼殊途,长居住在一起,总是对生人造成不利。” 老头子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死了没多久……” “啊!”老头子手里的烟落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看着我道:“那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