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已经撤离了，那大营中现在的老大就是姜以式了，作为一个老将，他正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士兵，余光看到渊子丹白着一张脸靠近，他眉头一皱：“刚刚王上撤离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

渊子丹苦笑一声：“大约是吃坏了，刚刚争闹肚子疼呢，如何，王上是否安全的撤离了？”

“应该如此。”姜以式倒也没把隋军当傻子，但是在他看来，他之前已经派出了少室康云开路，如果没遇到隋军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遇到了隋军，这黑灯瞎火的隋军也一时半会灭不了少室康云他们，那个时候高元必然可以听到前方的喊杀声，他们就会走别的路或者先回到大营等时机成熟再撤离。

只可惜姜以式没想到那条被高句丽人当做国之屏障的辽河居然会成为将高句丽军拖入深渊的存在。

“你可别影响到之后的殿后啊，天大概过一会就要亮了呢。”

打死姜以式他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有些唯唯诺诺的渊子丹居然会做出叛国的事情，毕竟在他眼中，渊子丹和渊家应该是一荣共荣，一损共损的，而现在的渊家好比是一根粗藤条，绕着高句丽王室这棵大树，只有这棵大树不倒，渊家才能永远风光——只可惜，他不知道渊家那点破事，更不知道渊子丹对渊子游和他老爹深恶痛绝，恨不得啖肉饮血，至于高句丽，他不在乎，甚至可以说他对高句丽王室是仇恨的，因为高汤对他和渊子游的不公平，所以才间接造成了他的悲剧。

此时天空依旧黑暗，而且今晚有些怪，月亮似乎是被云给笼罩住了，所以要比以往更加的暗。

虽然姜以式指挥的很好，可是高句丽军此时的军心已经有些散了，所以要比预计晚半个时辰，姜以式的部队才可以撤离。

似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姜以式的部队就要撤离了，姜以式看着渊子丹，拱拱手：“拜托你了。”

渊子丹强抑住心中的喜悦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点点头：“我明白。”

高元走了，姜以式也走了，作为当朝莫离支的弟弟，渊子丹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剩下十五万人的主心骨，看着那些在火光中穿梭着的士兵，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怪异。

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失态，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不一会，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就是渊子丹唯一的亲生儿子，渊独乐。

相比起渊子丹，渊独乐长得还是过得去，至少他脸上没有什么胎记，渊独乐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实在不理解平时想来还算冷静的父亲为何表情会这般的疯狂。

渊子丹有些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

接下来他准备闹一个兵变，这种事情非常危险，即便在剩下的十五万军队中有一半以上是和渊家有关系的，但是渊子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维持住这个场面，他很有可能会在这场兵变中死掉，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过不久高元姜以式，还有他的父亲他的弟弟就都会下来陪他，他不在意自己的命，但是他在乎儿子的命。

杨承已经答应他，一旦他死在兵变中，那么杨承必然不会亏待他的儿子，儿子的富贵是不用愁得了，这已经足够让渊子丹心满意足了。

杨承在这事儿上倒是真没什么坏心眼，渊子丹也算是有恩于他了，恩将仇报这种不攒人品的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渊子丹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抽出一枚玉佩，塞在了儿子的手中：“一会儿，你换身不起眼的衣服，我会派两个人陪着你，从西门出去，马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到了营州，将这样东西给守将，他们就会放你进去，然后你就……”

渊独乐越听越不对劲，营州不是隋军的么，父亲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的让自己去隋军那里，当然不可能是做人质了，那到底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只不过这个可能性是在他可怕，可怕到让他的心脏都停了一拍，但是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父亲，您难道是投靠了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