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才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把头深深埋在怀里，好像脑子中有什么东西在痛苦地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以为他已经承受不了王警官拿出的真凭实据以及不断软硬结合的政策攻势，就要心理防线全线崩溃，将自己如何杀害邱大友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和盘托出了。

王警官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估计他也是这样考虑的吧，胜利就在眼前了。

但郑国才随后却是仰天放声大笑，声音十分大，近似歇斯底里的状况。这却是让我吃惊非常。然而，吃惊的人却并非我一个，处于审讯室中的两个人也吃惊非小。

那位梳着马尾辫的女警官都忘记了记录了，瞪着眼睛看着郑国才，不知所措，脸上还露出一些惊恐神色。想必她也是一名新手，工作经验还不足，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以为郑国才已经发疯了呢。

还是王警官阅历多，反应快，他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镇住了郑国才的笑声，大声说：“你太狂妄了，郑国才！跟我们对抗你是没有好结果的！”

郑国才渐渐收住了笑声，“王警官，你并不知道我在哪里干什么，只是想诈我，告诉你，没有这么容易！我读的书比你吃的盐都多，这点伎俩留着给别人用吧。即便你去起诉我，也不过是推测。推测是结不了案子的，法院不会支持你的公诉的。这个，你懂不懂？！”

王警官气得浑身发抖，双拳都攥在了一起，他看起来就要跳起来上前殴打郑国才一顿了。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做也无济于事。

“郑国才，你好好想一想，最好赶紧认罪！”

王警官气呼呼地从审讯室走出来，一见我的面就暴跳如雷地嚷嚷着，“这个郑国才，还他M的真是个材料，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生气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攻破他的防线。不过，现在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www.shukeba.com。”对王警官的火气来说，扑灭的最好方法就是尽快帮他破了案子。

“你跟我还有什么请求不请求的！什么事情，你说出来看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你刚才所说的证据，就是那视频还有月长石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这当然可以了！”王警官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知道，我或许能够在证据中找到一些线索，打开郑国才的嘴。

我跟着王警官到了资料室。这里保存着跟邱大友离奇死亡事件的资料。如果案子结束或者成为悬案，那么这些资料就会被送入到总局的资料室，那里就不像这里这样容易进入了，进入查询的权限自然也不再是属于王警官的了。

打开笔记本。首先是一段大约三分钟的视频，视频上是郑国才从正门进入四教，大约过了三分钟又从四教出来的影像。

天色很晚，路灯也是橙色昏暗的，但好在录制这段视频的摄像机带有红外功能，能够保证图像的清晰。

虽然看不到郑国才进入到四教后做了什么，但是，可以确信的是，进入四教的那个人就是郑国才。

“你看这是不是郑国才？”

我点点头，“是，我看也是他。不过，他的左手里好像拎着一个东西，你看到了吗？”

王警官把视频又倒回去。

由于视频拍摄的角度是从右侧开始的，所以，郑国才手里拎着的那个东西恰好被他的身体遮挡了多半个，只露出一个角来。但是，等他从四教里出来的时候，两只手里都是空空的了。

我们将图像放大，仍然看不清楚郑国才左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估计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大约有五厘米厚，五厘米宽，按照他的身材推算，长度也不超过三十厘米。在露出的那个角上，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黑色花边。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东西，或许可以知道郑国才到四教做了什么。”王警官道。他想的一点儿也没错。

“他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空了，那就说明这件东西或许就留在了四教。如果你们去四教找一找，或许能够找到。”我建议王警官。

王警官大喜，“那我们打铁趁热，你再看看他的月长石！”

王警官拿出来一堆相片。我把相片铺在桌子上，原来都是郑国才的月长石照片。

照片上的月长石大致是两种类型，一种是原石，一种是雕像。原石自然不用说了，都是地地道道的月长石，从它们反射了相机闪光灯发出的淡蓝色幽光，以及不同角度散射出来的色彩变化，我立刻就知道了这些月长石绝非是产自内蒙一带的月长石，而是来自斯里兰卡的优质月长石。

“这些月长石的价值可不低啊！”我感慨着说道，“不过，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

“月长石用来做装饰，最好的处理是做成椭圆的豆粒，装饰在项链、耳坠、手肘、戒指上，但是，你看，却被用来做成雕像，而且还是这么差的雕工，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月长石，本来是一种非常漂亮的石头，单纯用来做装饰的话，其多彩的变化，尤其是发出淡淡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明月一般，是非常漂亮的。

但是郑国才却故作聪明，将一件件原石雕刻成人像，而且雕工十分低劣，根本不讲究什么技法，也不强调布局，每一刀都是随意划出，而且还在一个地方来回摩擦，蹭出许多细细的痕迹。

这些人像，线条单一，刻板，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如果单单是看样子，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女人。

我挠了挠头，琢磨不透郑国才搞这些玩意的用意是什么。

“也许，我漏掉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个雕像上的女人！”王警官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桌子上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女人？雕像？”我喃喃道重复道。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郑国才为什么要在这并不便宜的月长石上刻上这个女人的图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