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死了,我的恨都记在我姑父这个人身上。要不是他,我姑也不会死。但我那时还打不过他,我就等,我总有一天个子会长得超过他,力气也会比他大。所以,我忍耐着,我把吃苦当成了对自己的锻炼,我把辱骂当成了对自己的考验。就这样一直忍到了十五岁,他再打我时,我就一脚把他给踹倒了。他当时就懵了,要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了。当时我上去就想打他一顿,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满头黑发,肌rou暴起的五大三粗的男人了,我眼前的是只是一个老头,一个连腰都直不起来,整天醉醺醺的老头了。我还跟他较哪门子的劲!” “后来,有部队来村里招兵,我就去报名,过了体检、政审,我就跟着新兵做了火车去了海南,在那里做了六年大头兵,临了升了士官,才想起来自己都六年没有回去祭拜我姑姑了。于是请了大假,回了一趟老家,祭拜完我姑姑后,回家看了一眼,却发现我姑父都已经傻了,说是喝酒喝多了酒精中毒。他奶奶的,我不知道当时哪根筋跳错了,立即给部队打了复员的申请,转业回了县城公安局,做起了警察www.shukeba.com。” “我姑父这个老不死的,还挺能活,我转业回县后,又照顾了他五年,他才咽了气。我在部队的一个首长十分器重我,知道我有想法,有抱负,不甘心在一个小地方混日子,所以一听说我家里的事情完了,立即帮我联系了昆明的公安系统,把我从地下调上来。” “所以,你要说我是靠关系上来的,我一点也不生气,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我也并非全是仰仗部队的关系,我也在县城做的特别好,在市里都是有名的干警,是主力!” “你说的没有错,以前我确实这么看过你,对你十分有意见,觉得你就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就连这次破案,我也觉得你之所以这么努力,全然不是为了替死者找出真凶,而是为了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能够被人认同,不用再回那个贫穷落后的村落中去。”我说道。 “哈哈——够坦诚,其实,我不愿意回去,主要是因为那里的日子太平淡了,根本找不到破案缉拿凶手的感觉。” “而且,你来到这里还没有给别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自己心里也不甘心吧。”我替他解释。 王警官会心的一笑,“来,喝一杯,必须得干了!” “你呢,你又是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苦笑一下,“我跟你不一样,我来到这里纯粹是偶然。我没有文化,原本就是一个准备在深山老林中度过这一辈子的人,我的全家老少都没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在半年前认识了李国胜教授,跟着他一同去挖坟掘墓,他见我还是一个可造之材,这才一路把我带回了昆明,帮他整理出土的文物。” “那你知道的那些什么纯阳命格,月长石什么的,都是跟李国胜学的?” 我摇摇头,“不是,我还有一位师傅,他曾经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不过,这在现在叫做迷信,是不足为信的。我也担心这些事情会影响到这个案子的进展。” “怎么会,余大哥你多心了。凡事多一条路就多一个方向,这些都会用到的。要不是你的提点,我怎么能够知道邱大友死并非正常死亡。这几天来,余大哥有什么收获吗?反正我是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其中内在的因果我是一点也搞不清楚。” 王警官挠挠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 他想不通也正常。他一个玉石的门外汉怎么能够知道其中的内在因果,就是我自己目前仍然是摸不清楚整个事件。 “不瞒你说,王警官,我现在也糊涂着呢。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想,这个凶手这么大费周折,到底是要干什么,凶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跟四教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现在看起来,只有得到更多的消息时再决定吧。” “倒是今天的那一番话,在大众广厅之下从你嘴里说出来,更是让民众的兴趣高涨。他们就等着你给一个准信。否则他们就又会找我们的麻烦。所以,只能圆满地完成这个案子,才能重新树立起个人的威信,这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我解释说道。 王警官嗯了一声,“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他又压低了声音,“我正在调查学校里面有谁符合你说的那几个条件,这一调查,还真有不少事情是值得咱们推敲的。” 我脚底用力踢了他一脚,“好家伙,竟然要王老板亲自给上菜,我们可是受宠若惊啊!” 王警官的背对着上菜口,王大刀从他后边过来,他根本就没有觉察到。 因为王警官讲说的都是跟这个案子关系十分密切,所以我才踢了他一脚,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哪里,哪里,这不是看你们平息了一端祸事,劳苦功高,所以才亲自做了一道菜,让你们尝一尝。” 他把盘子往桌子上一放,顿时香气扑鼻。盘子中有丝绦一样的食材纵横交织在一起,整体金黄,如同一座金灿灿的黄金山。在山上零零散散点缀着一些黑色得点,那就是这道蚂蚁上树中的蚂蚁了。 我捣了一筷子,疏松绵软,沾水后又变得劲道无比,十分有嚼头。 “嗯,你尝尝,王警官,的确不错!”我说着,又挑了一筷子。 “听说,‘鬼教’杀人的案子很快就会破了,连李国胜教授都惊动了。这是真的吗?” “嗨,你不知道哦,王老板……哎呦,这是什么东西!”王警官感觉到腿上一疼,要说的话又给吞回肚子里。 我放下筷子,“嗯,今天下午邱大友的家属来闹,逼得我们没办法,只好说了。这不今天是头七,我们在四教那里等着邱大友的魂魄回来,然后请他告诉我们一切。” “余老弟真会说笑,青天白日的,哪里会有什么鬼魂,头七一直到七七,都不过是人们寄托哀思的一种方式罢了。”王大刀一脸笑容,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