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方向肯定是没有错的，这道石壁肯定有一个入口在，不然，那些腥臭的味道为什么在上面闻不到，到了下面反而闻到了呢？”李国胜说道，“大家仔细找一找！” 这石壁十分厚实，黑漆漆的，但是却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虽然这石壁也同样处于山谷中，但它上面却没有生长杂草，即便是常见的苔藓，也没有，而且是一点儿都没有。 要知道，这一带最多的就是花岗岩石。这种石头虽然坚硬，但在受潮的情况下，非常容易滋生青苔。先前见到的山谷石壁，青苔都蔓延到石壁的顶上了。如果这是一块石头，就不可能不长青苔。 但是眼前的这块如墙一般的岩石却一点青苔都没有。 身处如此潮湿环境中而不长青苔的，就只有玉石，而在滇西这里，能有这么大块的，也就只有翡翠！ 但如果这是翡翠，为什么竟然连一点儿的地气都没有散发呢，至少，我是没有感觉到。 我从岩石墙下的地上捡起来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这石头却长满了粘手的青苔。可惜我没有阿文那样的一双手套，不然，可以当场擦一擦这堵墙，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翡翠。 但现在只能凭借着“听”字诀来判断一下了。 击打发出的声音是闷闷的，极短的，就像是在敲一块破碎的玻璃，完全没有清脆、连贯、绵长的那种声线。我想了想，突然间明白了。 这是一块翡翠不假，但却是一块闭生门，开死门的翡翠！ 大凡玉石都有生门和死门，而且都是处于生门开，死门闭的状态。生门开，玉石中地气才能与自然相连接，不断完成地气的交换，或有所增益，或有所损减。像是翡翠中的五彩色，福寿禄三色、铁龙生中绿中带黑，以及古玉中发生的沁色，都是因为生门开而产生的内外交互的现象。这些又因为玉石市场上人们对它们的色、种的喜好程度和评判标准而具有了不同的价值。 翡翠中的雾、癣都是杂气侵入令原来翡翠减色失去光泽的例子，古玉中的鸡骨白，是因为玉石流失了地气，这些都是有所损减的例子。 我能够看到翡翠发出来的地气，一个原因是因为坤眼的功能，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些翡翠的生门是开的状态，它们内部的地气通过生门来释放出来。 一旦生门关闭，那就是断绝了翡翠与自然之间相互交换的通道。死门开，类似是一种玉石的假死状态。倘若只是关闭了生门，那就仅仅是关闭了通道，翡翠本身仍然是莹润无比的，而且从玉质的角度看，还能让翡翠在不利于它的环境中长期保持原来的色泽，不会发生地气外溢，伤损翡翠本身的效果。但要是同时开了死门，情况就要更加复杂一些，玉石就会失去光泽，只是保留了最基本的特质，坚硬、地气内部循环的脉络，但是翡翠也会失去光泽，变得暗淡无光。就像现在眼前的这块翡翠，一眼看上去，根本不会认为它是一块翡翠。 这就好比是处于假死状态，看起来死了，但实际上却是活着。 我只能感慨那时候的玉器匠人对玉石的了解是太深刻了，至少到目前，在我能力所及范围之内，在我的见识阅历之中，还没有超出这些玉器匠人的认识水平。 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李国胜，李国胜大喜，“原来是这种情况。那么，按照古法，像这么一块大翡翠，要断了它的生门，开了它的死门，就必定有最脆弱的地方，只要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就能进去了www.shukeba.com。” 李国胜所说的古法，是以前玉器匠人闭生门、开死门的方法。闭生门采用的是“堵”，就是用“夜明砂”刷洗翡翠表面，令其封闭翡翠表面生门的做法。开死门则要复杂一些，是先要找到翡翠中脉络纵横交错的结点，然后将其阻隔的做法，一般是打入一个小孔。 因此，开死门产生的一个后果就是损害了玉石本身的物理特性，只要找到众多节点分布的区域就可以敲击将翡翠分成诺干小块。这原本是一种把大玉分解成小块玉石原料，分别加工的技术。 对于我们面前这块巨大的翡翠来说，如果把所有的死门都找到并且打孔的话，那么，一般来说，这种节点会有不少。倘若真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出一块合适的区域，打出一个洞来。 只是这翡翠巨大，而那些孔洞又是极其细小的，即便是在有强光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够找到，更何况是在月光下？ 此时，月亮已经往西偏斜，看起来，天就快要亮了。 “天一亮，就可以借着太阳光找了！”英勇王大叫道。 修妧推了他一把，“说你傻，你还真傻，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太阳出来了，这里就是白茫茫一片大雾，哪里还进的来太阳光！” “不错，就是要等太阳出来！”陆思柔说道，“不过，我们不是靠太阳来找，而是靠雾气！” “果然是不错的主意，雾气出来，就会奔腾而下，进入五龙河道内，而这块翡翠恰好处于雾气宣泄的通道之上，因此，雾气必定会通过这里，到时，雾气就会在翡翠上的小孔中冒出来。那么，我们只需要等着看哪里有白色雾气冒出，就知道哪里有孔了。”李国胜高兴地说道。 “陆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李国胜夸赞陆思柔，但他却拍着我的肩头。 难道人老了都愿意做和事老吗？一路上，我虽然不排斥陆思柔，但也跟她几乎没有交流。包括李国胜，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对我来说，既是煎熬，也是考验，好像就是老天安排的要我每日都要受这种煎熬，直到我变得麻木为止。 我只是嗯了一声，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李国胜如获至宝，高兴地对陆思柔说道：“看，连余化龙这小子都觉得你聪明，想出的这个真是个好办法！” 陆思柔面露喜色，却看到我面无表情，顿感失落，道：“那我们还是小心地看着这堵墙吧，免得漏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