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大笨蛋,一群大笨蛋,一群大笨蛋!”那只鹦鹉沙哑地说着人话。 这是一只白色的鹦鹉,弯钩的喙像回旋镖,顶上有一撮羽毛竖起来,有长有短,朝前方蜷曲的,好像盛开的菊花,红色爪子。它站在李国胜的肩头上,有一只大公鸡大小的样子,显得李国胜的头又小又瘦,十分滑稽。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鹦鹉侧着头看我。它只能侧着头看我。“你是个大笨蛋!你是个大笨蛋!”它朝我叫着。这次,修妧、李国胜、陆思柔都抿着嘴笑了。 这个臭鹦鹉,居然敢骂我。我上前要去抓它,不成想,它的嘴更快,啄到我的手背上,疼的我一个趔趄,才知道这鹦鹉还会武功,真要跟它计较,我还不一定占到便宜。 我把叶子从嘴里吐出来,骂道:“好你个臭鹦鹉,居然还敢伤人,小心我改天把你红烧了!” 大鹦鹉仍然大笨蛋,大笨蛋地叫着。 李国胜说道:“你最好把吐掉的叶子重新喊在嘴里,不然,你小子犯浑,可别怨我们几个手重,将你打的浑身是包。” 我也不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那片叶子有着宁神清热的效果。刚才一世情急,才吐了出来,这时不得已从地上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土,重新含在嘴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一定是中了分心木的毒。”李国胜说道。 大家谁也没有答话,一来大家嘴里都含着东西,说话多有不便,二来这么多天了,大家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李国胜的口头禅,一旦他说了这句,就表示他接着要发表长篇大论,炫耀他见多识广了。 “分心木是一种树,其生长北方寒冷的地方,三年之前,树干笔直,三年之后,树干就会分裂成两半,逐渐长成两棵树,此时,将两树分开栽植,都可成活。这是它的奇特点之一。但更为奇特的是,若是将树干砍下一块,剥去树皮,置于烈日之下曝晒一年,它的颜色就会变成黑色,质地坚硬无比,如同钢铁。此时,它又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物质,被人吸入后,心智将变得暴戾,爱埋怨别人,即便是感情极好的朋友、夫妻都会彼此争吵,大打出手。若没有药物解救,终将互殴而死。因此才被人称为分心木。说起它的解药,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造物的奇妙,就是它的叶子。它的叶子入口辛辣,却具有镇静、安神、清热解毒的效果。但如果是用于解其他的毒,它却又无能为力,仿佛不愿意出力一样。所以,它的叶子也有一个名号,叫做门前雪。”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铁笼,”说着,李国胜伸手敲了敲铁笼,发出的声音虽然像是金属声,但却少了一些清脆,如果不仔细去听,是区别不出来的。“就是用分心木制造出来的木笼,制造者真是别出心裁,害人不浅。只是建造这样一个木笼,所耗费的木材也不是个小数,而分心木生长缓慢,每年只增加区区一个厘米,它又只生长在北方寒冷的地方,如何在这酷热难耐的滇西地区生长呢?真是让人费解。” “那就不能是从北方运来的,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修妧说道。反正她总是喜欢跟李国胜抬杠较劲。 “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前提是,这些木头是怎么运来的,什么时候运来的呢?要知道,他们在明朝末年的时候才开始定居在这里,从此以后,这里的人们,除了历届的英勇王为了猎取女人而出去外,就再也没有人出去了。而且,这只鹦鹉带来的可是新鲜的叶子,断然不能是从北方采集来的。所以,在这里,应该有生长着的分心木。” 这时,那只大鹦鹉跳起来,叫了几声,朝着远处飞去。这鹦鹉飞的极高,全然不像是林中鸟一样,倒像是一只白色的老鹰! “先不要管分心木了,这只大鹦鹉是怎么回事?是你养的吗?”我对那只讨厌的鹦鹉念念不忘。 “老袁,是老袁养的。”李国胜说道。 “那只大猿猴终于来了,但是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呢?”修妧面露喜色,说道。 我想起来,在修妧的坟场,我们询问李国胜此行有谁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过一个人,这个人既懂得动物,能与它们做朋友,又了解各种植物的特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博物学家。但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果是他,那么,这只鹦鹉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能带出来这样刁钻野蛮的鹦鹉来。 “他向来有自己的做事方法,既然不想现身,估计是他认为还没有到时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知道还有一个同伴没有被困在这里,他藏在暗处,我们就多了一个保障。”李国胜说的话不无道理。 “什么有自己的做事方法,你就捡好听的说,他又不在这里,我可不怕说他的坏话,他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总是躲在暗处,羞于见人似得,好处总有他的,坏事、困难、危险,他却一个都没有遇上。要我说,最后也不应该平分一份给他,他应该拿的少一半,来补偿我们受到这个罪!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哪里跟母猴子们逍遥快活呢!” 修妧不拉不拉地说个不停,好像所有人她都不满意似得。 “你还没有从分心木的毒里出来吗,怎么还是如此牢sao满腹?”李国胜有点儿不高兴。 修妧撇撇嘴,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这时,陆思柔用手指了一下笼子下方,说道:“快看,他们带着一群人来了!” 我们只顾说话,哪里还留心笼子下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大家再看时,只见英勇王等六人带着一百来号精壮的男人正朝着这里走过来,其来势汹汹,大有把我们杀人活剥剜心下酒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