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在当初黄师傅对我一番近似严苛的训练,在“擦”这个字上,我有信心在灯下也做的十分完美。 李哥倒是听我的话,两天来,就是按点送饭,我也不跟他多说,也不让看石头,还没有完工呢。 第三天下午五点钟左右,李哥又给我送饭来。我把他拉进来,低声说,“成了。”说着,我指了指桌上的石头。 他赶紧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脸上露出欣喜。他能不高兴么,那一块铜钱大小的窗,透出来的可是满满的绿啊。“怎么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好像蒙着一层东西,不是那么透亮。”李哥问我。 我一笑,说“这就是机关所在了。这不是一层什么东西,这是一层雾。明天,你拿着它到市场上去,叫价五十万,少一块钱都不卖。” “带着这层雾,还能卖这么多?”李哥估计以前都没有在石头上赚的过钱,仍然狐疑满腹。 我有点儿不耐烦了。为了擦石头不坏了这层雾,我擦擦看看,看看擦擦,这才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可正累着呢。 “没错,你找我说的去做,准没有错。这层雾就是明证,到时,买家不信,你就用砂纸稍稍用力一抹,这雾就下去了,看到这些,别说五十万,八十万也有人要啊。” 李哥听了,十分高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让他赶紧走,我吃了得睡觉,这两天,为了擦好这块石头,我可是把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 现在,我什么不管了,只想扒拉几口饭,就去睡觉。 我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天已经放晴了,我下楼找吃的,正好碰上李哥,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摇摇头,说,有人看,但是开价太高,没人能买。 我说“明天你再去,这次加一个条件,必须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哥愣了,说“你现在这个价钱都卖不出去,还要人家一下子付齐?那就更卖不出去了。” “亏了李哥你还跟着马帮跑,虚张声势,懂不懂?那交易场里的人,有几个能买这件货?只不过要借着他们的嘴传出去。能买的自然来找你了。”我对李哥的表现很不满意。 他听了,非常高兴。 这么说吧,第四天上午,他就卖出去。他又找到我,要拉我去喝酒,这次不是在家里,是去酒楼。我把他拦下,对他说“算了吧,你可是把我的话都忘光了。我说过什么,一旦出了手,立刻就离开这里。” 李哥笑了笑,说“也不着急这一时,再说,我明天得取出五万来谢谢你啊!” 我赶紧摆摆手,把他拉到屋里,低声说“李哥,算了吧,钱呢,你也不用给我,还是多给李嫂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吧。实话给你说,那件玉石,绿就一层纸,雾不过是诱敌深入,让买的人相信雾下的玉色满水足。你不赶紧走,等过个七八天,人家解了石头,虽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也会找你的麻烦。你想想,你今天看到买家了吗?” 李哥摇摇头,说“是马庄头代买的。” “是啊,这个买家不愿意抛头露面,冲这一点就知道有点儿来历,而且这事情还把马庄头牵涉进去,他能就此善罢甘休吗?” 李哥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当下脸色大变。 我催他赶紧收拾要紧的东西,当天晚上就坐车离开,不要等人家回过神来。 李嫂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哥就借着带她去看病的理由,连夜逃离了黑山县。 怎么回事?莫非我在石头上动了手脚,做了假? 没有,问我一万次,我也是这个回答。 要么怎么说赌石,赌的首先是技术,其次还是技术。你不懂玉,就别抱着侥幸的心态来赌石,觉得自己一定会赌涨。对不起,那只是你自己“觉得”,老天爷可不这么觉得。 这件石头,我一点儿手脚都没做,要说我做的事情,就是“因势利导”。 这件石头,皮下有一层白雾,白雾下是满满的绿,晶莹的很,汪汪的像是一潭子绿色的水,隔着雾,太阳光都能照进去四五毫米,水头多足,看着里面也是水汪汪的,绿的十分均匀。 拿着强光手电照一下,看起来更美。 雾下出好玉,行家都知道啊。之所以留着,就是等大买家来擦,确信这是一层雾。他会想,原来卖石头的人不懂行,只是觉得这有一层白,水头就差,五十万便宜卖了。 但他不知道,这正是我借着雾这个势,晃了他一枪。 等买家拿回去,解开就会恍然大悟,那层绿只是薄薄的一层,跟一张纸一样,裹着整个玉rou,里面,水头足,但却没有色,再想赚回五十万来,就不可能了。 这就是技术,并不是靠的运气,或者什么“命”。 这里面,我自始至终没有偷工减料,没有粘补,没有动过任何手脚。 …… 李哥和李嫂走了,我想着多呆两天再走。 我跟着李哥和李嫂同时消失,很难不被人怀疑这里面的事也有我的份?我可离不开这一片矿区,到哪里找不到我呢?所以,我没有必要那么着急,一切都随自然好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何必担心呢? 过了四天,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发生。倒是在这里住的租客,都很奇怪,老板和老板娘怎么不见了,房钱也没人收了。 我也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道。 这一天中午,我正在交易场上看摊子上的石头,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把,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我不认识。 老头没有说别的,只是说有人找我,在那边的树底下等我呢。说着,他用手一指。 我心想,谁会在这里找我。我顺着老头的手看去,那是一棵黄果树,树下都有很多人乘凉,还摆着几个茶桌,收费喝茶。 我也没多想,走过去看看。 到了那儿一看,除了马庄头外,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马庄头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 “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是我找的你,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打听一个事,你住的旅店的那个李老头两口子,去哪里呢?” 我看到他,就猜到了,他是来问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