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所有人都摆脱了恶魇铃铛的束缚之后,我发现少了两个人,阿冬和胡幺妹。 这样说有些牵强,不如说是少了两具尸体。 地上除了胡幺妹所携带的那把AK-47和阿冬的那把柯尔特1911之外,并没有一具尸体。 刀疤传捡起了那两把枪,AK-47给了定仔,柯尔特1911自己留着用。他明显有些担心,问凌虚子他们的尸体都到哪去了?难道是留在大佛殿里头了? 凌虚子说:“这个有些不太可能吧,贫道以前遇到许多摄魂丢魄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过能将人的尸体一块给摄走,这是不可能的,尸体之所以不见,在下觉得很有可能是藏在某个地方了,不可能留在刚才的佛殿当中,那佛殿都是幻觉,其实我们几个人一直就在这站在,并没有离开过,那种离开而又回来的感觉都是一种虚幻的假象。” 刀疤传心神不宁:“那他们到底被藏哪去了?又是谁藏的他们?” 我见刀疤传出于紧张,神经兮兮的,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我就对他说:“你别太在意这事,你们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头危险重重,是你死皮赖脸要进来的,他们两个丢了小命那可都是你的主张,怨不得旁人,眼下他们已经死了,就算你把尸体找到又能如何,难道还想背回去不成?” 刀疤传摇头道:“不系的,不系。” “那是什么?” 刀疤传说:“命符,命符在阿冬身上,没有命符,过不了生死门。” 我们一听,感情这家伙就是无情无义,死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情人,一个是他小弟,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哀痛和惋惜吧,搞了半天原来另有打算,这南蛮子,真是浪费了一张人皮。 玲儿见我们安然无恙,从甬道门口走进来,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刚才我进去之后见到的情况对她大概讲了讲。 玲儿听我讲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显感觉很费解,什么rou体和意识分离之后还分了两派,不但分成两派,还互相之间掐了起来,我可能没讲明白,见她只是摇头,就说:“哎,有时间我再给你掰扯,我得问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胡幺妹和阿冬他两个的尸体是怎么不见的?” 玲儿摇摇头:“当时有一分钟多的时间,你们都消失了,之后出现就是刚才了。” 我一听什么,都不见了! 凌虚子也纳闷,问她:“具体怎么不见的?” 玲儿说:“一瞬间甬道里黑漆漆的一片,我拿手电筒往里头探照,空空荡荡的,我还担心呢,以为你们再也回不来了。” 凌虚子说:“看来和墙上的壁画有关系。”他说着指向左手的那面墙壁。 此刻,墙上出现一整面墙的壁画,这副壁画一看就很古老,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的侵蚀,好多地方已经出现霉变和起甲现象,但问题并不是很严重,仍旧能够通过流畅精细的线条分辨出整幅图所表现的内容。 这幅图并没有着色,而是在白色粉层上用黑色颜料画了一幅白描图。 我们用手电筒照着从甬道口开始观察,上头画了一座神庙,神庙中有一座低矮的神台,神台上头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虎头人身的神仙。 我、玲儿、雷子、段森一看之下登时吃惊的不约而同道:“山神!” 刀疤传和定仔见我们刚刚看了个开头就吃惊成这样,便问:“这……这山神你们难道见过?” 雷子说:“不只见过,我他娘还亲过他嘴呢。” 刀疤传和定仔相视纳闷,然后看向雷子:“亲过嘴?” 我说:“别听他瞎说,我们在红河峡谷西边的山腹中遇到过这座山神庙,惊动了山神爷,险些就出不来了。” 玲儿说:“先别说了,咱们赶紧看看这幅画,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继续往下看,这幅壁画所表现出的虎头山神和神庙中有些不一样,山神被反绑在石柱上之后,并没有用大火烧,或者说,壁画中并没有明确画出大火的线条,而是在周围画了许多的藤蔓科植物,也就是恶魇藤。 然而往后石柱上就没有了人形,有一团重叠向上逐渐增大的云团图案,图案中有一张虎面。这是中国插画中独特的表现手法,对于幻想、梦中或者虚无的东西作为巧妙表达的一种手段。这幅画大概是在说虎头山神的灵魂附着在石柱中并没有死,而是等待着重生那一刻的到来。石柱下头恶魇藤丛生,根系交错,似乎都长入石柱里头。恶魇藤我们在神庙中也曾见过,的确在石柱下头有残留,不过没有画中那么多,同时也并没有进入到石柱当中,之所以有如此细微的差别,很有可能是石柱下端被神庙中的数千年沉积的污泥给覆盖住了,故此我们没有看到,仅仅看到恶魇藤从地下生长出来。 玲儿说:“由此可见,山神爷其实也是一头恶魇。” 凌虚子点点头:“看来的确如此,他和大佛殿里的那两头都是神佛化身,却都同样的借助恶魇藤生存,应该都是一丘之貉。” 继续往后看,虎头山神附着在石柱上,下边是庞大的树根根块,上头则是一株人形大树冠,树冠上头枝繁叶茂,生长出三颗圆圆的果实来。 雷子说:“这家伙竟然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这他娘到底是什么玩意,还结了果实,老刘,我真的要崩溃了,这丫到底是树变得还是人变的?” 我说:“当然是人变的,只不过寄生在恶魇藤上,因此就显得不伦不类。” 雷子说:“那我就搞不懂了,你说他是人,干嘛还能结果实,这玩意难道就是神庙当中的那些水果点心?” 我应付了他一句:“应该是吧。”就继续往下看。 之后的这幅图,三颗果实都成熟了,竟然是三个光屁股小孩。三个小孩没有什么具体的差别,只是简单描画轮廓,示意而已。树下头画了个人,高鼻深目,一头精致的卷发,看样子是个外国女人,她身上穿着一件描绘有麦穗和牛头图腾的长衫,其中的牛头图腾有些商代青铜鼎纹饰的风格,方方正正,粗犷而狞厉。从其着装能够看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来自西域的某个农业国家,年代应该在先秦早起。她来到这里似乎就为了摘取这枚人形果实。 看到这里,我心里其实蛮激动的,感觉离解开我体内的地狱之毒不远了,因为恶魇藤虽然和地狱藤有些区别,但我相信,一定也有某种共通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