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还想埋怨我几句,可一下从外头涌进来更多的飞头,都像西瓜一样堆在我们跟前,就算一铲子能够拍死一个,那也得一个一个来,顷刻间堆得跟座山似的,把我们几个团团围住,想要施展都施展不开。 凌虚子也从窑洞里跑出来,看来有许多飞头飘进去咬他了,他藏不住就逃了出来,和相距较近的段森背靠背。 定仔保护着躺在地上的阿冬,段森刚才朝阿冬踹的那一脚着实用了十成力量,定仔叫了他了半天都醒不过来。 刀疤传和胡幺妹被飞头包围,挤在南边的墙根,距离太近,没办法放枪,只能用枪托砸碎那些涌到跟前贪嘴吃rou的飞头,时间一长,他们两个明显有些左支右绌,急的那胡幺妹连声叫苦,说什么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刀疤传说:“你不系诅咒说要跟我生生世世在一起吗?今天咱们一块死了也好,下辈子继续做情侣,你看可好?”这话有些挑逗的意思,我心说这家伙真够镇定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心逗乐。 胡幺妹忽然尖叫起来,似乎被飞头咬中,只听她没口子喊:“头发被咬住了,快打快打快打。” 刀疤传紧跟着一枪托过去,将咬住胡幺妹头发的那颗飞头打碎,抱着她猛的矮身,从飞头下头的空间里滚了出去,然后朝我们这边爬过来。 所有飞头一下子好像炸了锅,蜂拥而至,上上下下密密麻麻,几乎水泄不通,将刀疤传和胡幺妹硬生生围在距离我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就像一堵墙一样把他们二人包围在中间。 胡幺妹吓得尖叫连连,眼看着是不能活了。 刀疤传一把抱住胡幺妹亲了一口,说了句:“不管了,下辈子见啦。”就要将胡幺妹推向飞头,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头的半空中一声雄鹰的长啸,紧跟着一只白色的大鸟飞了进来,这只鸟看起来浑身并没有羽毛,而是布满了人工雕刻的花纹,飞近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石鸟,那石鸟将双目睁开,竟然发出弧形红光,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原来跟踪我们的一直是这头怪鸟,他娘的,终于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还以为是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却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当真是想破头皮也不可能把弧形红眼和一块石头联系起来。 石鸟之所以飞进来躲避,是因为夜空中出现了一头寻找猎物的黑鹰,黑鹰从墙上直接翻进来,鸣啸一声,伸出利爪直扑石鸟。 黑鹰的体型很大,展翼超过三米,相比较起来,那只石鸟只不过三十公分大小,简直是天差地别,如何能够逃走,更何况黑鹰的鸣啸本身具有震慑的作用,饶是它石鸟再怎么邪恶,也架不住黑鹰的利爪,一眨眼就给抓住,黑鹰调转方向,挥动翅膀,落在墙上,一嘴巴下去就将那两只红眼啄瞎,将石鸟的性命夺走了一半。 与此同时,所有的飞头似乎失去了灵魂,一下子都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满院子的恶臭登时冲天而起,黑色的怨念、戾气仿佛来自远古的诅咒,凝聚不散。 我们众人带了东西争先恐后地往外逃命,可眼前积头如山,如不攀爬根本没办法过去,只听黑鹰脚下那只石鸟临死前发出咕咕的叫声,所有的飞头瞬间化作脓浆,腐臭气味呛得人几乎昏倒,我们赶紧戴上防毒面具,也顾不得脚下踩着什么东西,只顾往外逃命,逃出铁门,撒丫子朝东奔跑,直到再也闻不到那股恶臭,约莫跑了三四里地这才停下。 回头清点人数,我们五个人一个不少,刀疤传一伙应该还在后头。此番差点都把性命葬送,一个个浑身都沾满了脑浆子,别提多恶心,就地脱掉外衣擦了擦,重新换了携带而来的干净衣服,就地坐下歇息。 我说:“原来都是那只石鸟作怪,要不然,一路上哪会出现这么多鬼怪,还不是被石鸟cao纵者对我们下手。” 玲儿说:“我看那石鸟似乎是山神像的一部分,两者的工艺几乎一模一样。” 玲儿这句话提醒了我,我猛然想起在山神庙前殿浮雕壁画中看到的那第一幅图中,山神爷坐在一块石头上,许多百姓给他磕头,身前摆着一些贡品,而在贡品当中有一只鸟一样的东西,我们都以为是和贡品同属一类的,此刻想来,那鸟不就是这只石鸟吗?他娘的,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山神爷做了妖怪,就连供给他的这只石鸟都变得这般邪恶,几乎要了我们的性命。 玲儿说:“这只石鸟叫做鹄,也就是大雁,大雁是商朝人的图腾鸟,当时一般都供奉在神殿里头常年享受香火供奉,自然法力强大,一旦妖化,其妖力也是惊人的,能够cao控飞头那就不足为怪了。然而,它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一物降一物,黑鹰本身就是大雁的天敌,大雁遇到黑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那也逃不出去。” 我说:“可不是呢。” 雷子说:“要说一物降一物,我却是那黑鹰的克星,一枪就能给他崩了,可我就搞不懂了,黑鹰怕我,大雁怕黑鹰,按理说大雁也应该怕我才对,没想到我不但治不了它,还险些被它给搞死,这上哪说理去。” 凌虚子笑道:“物物相克相生,咱们老祖宗早就总结出来了,金木水火土,只能一对一的发生生克关系,对于其他种类却未必管用,就比如说水能克火,把火熄灭,但水克不了金,只有火能克金,其中的道理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出一辙,是不是古人早就想到了呢?雷子,你那脑袋分量轻,还是别想了,想多了就更轻了。”凌虚子一番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今天晚上本来可以睡个安稳觉,却偏偏被刀疤传以及老王夫妇这群混蛋给搞砸了,雷子想起来生气,攥拳使劲捶着地面道:“姓王的这愣娃真不是个东西,亏得我还那么信任他,以为他们两口子真的丢了女儿,这整了半天原来都是假的,他两口子捏了个谎来哄骗咱们几个,亏得他们装的出来,就这演技,都能到北影考个第一名了。” 我说:“你也别埋怨了,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这也是没有办法,咱们这一路带的行头又这么多,任谁看了不打卦?长个心眼就是了。” 雷子说:“就你心宽,他奶的平时都我给别人下套,怎么得也觉得如今这份上谁还能骗得了我?却没想到今儿玩蛇的被蛇给咬了,我心里头就是来气,我就搞不懂了,他们家死了女儿这事都敢编,就不怕老天爷显灵,真把他家孩子给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