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森也跟上来帮忙,他抄起工兵铲,对准了树根就是一铲子,树根从当中砍断,将我缠住的那一段瞬间干枯,一股黑色的腥臭的尸气蒸发出来,腾空而起。 我正想说声谢谢,却见一条更加粗壮的树根从树根山神腿上生发出来,大章鱼脚一般扭动着直奔段森后背。 段森背对树根山神,没有觉察,见我神色大变,知道情况不妙,来不及转身,将工兵铲挡在身后,希望能抵挡树根一下,抽出时间转身应对,可万万没有料到,这一次并非一条,而是七八条纠缠在一起,枝杈纵横,盘结扭打,犹如一条黑褐色蟒蛇,将段森连同挡在背后的工兵铲一块缠了个结结实实,由于缠得太紧,他的胳膊被勒得几乎都变了形,疼得呲牙咧嘴,额头瞬间冒汗。 这一切来的及其突然,根本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被拖倒在地,转眼拖进虎头山神身下的那一大堆根须之中,消失无踪。 我眼睁睁看着段森被吞入根须之中,吃了一惊,冲过去想要救人,却听到身后凌虚子和玲儿一同发出惨烈的尖叫,回头看去,只见从洞窟四周的墙壁里头生长出不计其数的根须,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窑洞,一根根纠缠扭打,长长的触须带着生命和知觉,冲着我们三个人所在生长延伸过来。然而,从凌虚子和玲儿所处的位置后头,墙壁里涌出粗壮异常、而且纠缠涌动着的巨大根系,就像蟒蛇一样,缠住他二人,生生往墙壁里拖。 这还了得,他们要是被拖进墙中,只怕是头断骨折,必死无疑了。 可我单枪匹马,此刻该救谁呢? 我想了想,救谁都不合适,不但救不下来,只怕连我迟早也都成了这邪恶的树根山神的盘中餐、腹中rou。 不行,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我干脆直奔树根山神身上招呼。 我挥起工兵铲杀奔过去,一铲子插在虎头山神的胸口上。工兵铲和那家伙接触的一瞬间,传过来的力道颇为奇怪,怎么感觉像是插在了橡胶块上头,这种感觉很奇怪,忽软忽硬,不停的变化,眼看着是插进去了,可分明没有伤到对方丝毫,似乎被对方给夹住了,我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往外拔,铲子被夹的死死的,压根拔不出来。 这时候,一大股根系忽然从树根山神两腿之间生长出来,直奔我而来,我一看不好,丢开工兵铲,赶紧往洞窟深处跑,此时此刻,凌虚子和玲儿已经后背贴着墙壁,眼看着就要被拖入墙中,而我也被追得狼狈逃窜,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我眼看着她二人痛呼挣扎,心中着急万分,可我自己也是无比狼狈,心说难道今天我们这几个人都要将性命葬送于此了吗? 正自焦虑之际,就听的身后风声刮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朝我背心打过来,玲儿和凌虚子几乎同时提醒我小心身后,我根本来不及回头看身后到底什么东西,凭借经验,听声辨位,身体往左侧猛扑,紧跟着那件东西擦着我的屁股就飞了过去,咣的一声巨响,我抬头看向声音方向,只见那只工兵铲被树根山神打飞过来,正好撞在洞窟底部,力量之大,竟然将石壁生生砸了个大窟窿,从窟窿背后流淌出大量的腥臭的液体。 这种腥臭的液体迅即在地面上流淌开来,所到之处,密密麻麻扭动纠缠在一起的根须似乎遇到了克星,一簇簇、一团团都缩进墙壁里不见了。 闻到气味,我知道这种液体就是蛇涎,跟上头地窨子里挖出来的气味完全相合,似乎树根山神的根须对于蛇涎极为忌惮。 就在这时,玲儿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惨呼,我忙回头看她,见她纤细的身体打了个对折,脑袋几乎贴到腿上,那可怕的树根扯着她的臀部没命的往墙壁里拖,此时小半个身体已经被拉了进去,似乎卡在石缝间,疼得他歇斯底里的喊,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二话不说,从地上抓起一团蛇涎与泥土的混合泥浆,使了个鲤鱼打挺,身体凭空弹起来,半空中飙向玲儿。 人在半空是很难控制方向的,刚飞出去一半,墙壁里头又伸出无数麻花一样的树根,将我五花大绑,就只剩下那只抓着泥浆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树根迅速缩回墙壁,我身子横着被拖拽过去,重重撞在墙上,撞得我眼冒金星,脑袋里嗡的一下,险些晕了过去,我赶紧喘了口气,双脚在墙上借力一蹬,站直身子,手跟着甩出去,那团沾满了蛇涎的泥浆准确无误的丢进玲儿所在的窟窿。蛇涎刚丢进去,缠着她的那些树根转眼逃得一干二净,玲儿没有留神,一头栽下去,多亏她反应及时,双手着地,才不至于撞个倒栽葱。 玲儿一落地就爬起来风风火火的直奔窑洞深处,抓了两大团泥浆子,一团丢向我这边,一团丢向凌虚子。 我一看,那泥浆子奔我身上招呼,大叫不要啊,但已经来不及了,蛇涎泥浆稀里哗啦的,半空中竟然散了开来,天女散花式落下来,洒在我脸上,背上,腿上,几乎每块地方都不落下,浇了个泥巴雨,透心凉。缠缚在身上的树根瞬间消失。 我们三个人终于摆脱了树根纠缠,玲儿提醒我和凌虚子,赶紧拿泥浆涂抹身体,凌虚子二话不说,抓起泥浆往身上一通拍打。 那蛇涎太过腥臭,我心里直作呕,可是没办法,保命要紧,性命要是丢了,就算再怎么讲究卫生,那也没那个资本了,所以,我只得忍着恶心,将浑身上下用泥浆子涂抹了一遍。 我们三个人又一人抓了一大把去拯救段森,蛇涎隔空丢向树根山神,它果然害怕蛇涎,身上散发出来的根须都收了回去,五官隐没,一动不动,而段森却不见了踪影。 我们都纳闷,难道……难道段森被吃了不成? 玲儿连声说怎么办怎么办?急的直跺脚。 凌虚子说:“段森如果被吞下去,或许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山神吸收了段森身上充沛的阳气,只怕蛇涎对他已经没有杀伤力了,为今之计,只有外头那只尸瘤乃是阴气凝结所化,或许能够压制山神。” 他话音刚落,就听的暗门外头一串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进来,难道是那只尸瘤不成?可尸瘤身材瘦小,哪里能够发出这么沉重的脚步声?又或者是尸瘤在外头吃了什么东西,增大了体型?这么沉重的脚步声如果是尸瘤发出来的,个头少说也跟我差不多,那般大的尸瘤,只怕再也无惧于树根山神,一旦进入,我们三个立即陷入尸瘤和树根山神的夹攻,只怕顷刻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