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站起来,梨花带雨,我说这里尸气太重,不能久留,咱们尽快将你父母的尸体搬出去埋葬,他二老只要入土为安,你作为女儿,也算是尽孝了。 翠翠点了点头,我正要动手搬动鼠人尸体,感觉眼前亮了,地窨子当中更多尸气从深处的一角都飘了出去,我能看清整个地窨子,整座地窨子有十多个平方大,深处的地面上站满了水缸,水缸里头都是人头鼠身的鼠人,不过,他们都闭着眼睛,没有一点的生命迹象。 互听外头倪青岚喊:“老刘,快出来,那杂毛道士回来了。” 她刚喊完,我就听到养尸道人的声音从地窨子角落里,位于顶部的窟窿传进来:“你们都得去死,知道我养尸道人秘密的人没一个能活着离开。”那狰狞的声音刚落,一根火把就丢了下来,我登时就把眼珠子瞪圆了,我意识到这里头的尸气和水缸中的黑色水液都是极易燃烧的,急忙抱着翠翠踩着水缸的边缘朝地窨子上头跳。 火把滚进来,尸气见火就着,一片幽蓝色的火龙朝深处张牙舞爪的就朝我和翠翠扑了过来,我大叫一声倪青岚,快帮忙!同时就将翠翠给扔了上去,而我却再度掉了下来。 火龙一瞬间就到了跟前,数十只大水缸在火中炸裂,水液四溅,落在我身上烫的我几乎背过气去。 我眼前的这口残碎了的水缸也不知为何就炸了开来,我没地方借力,正自着急,从上头垂下来一根绳子,我一把就抓住,绳子往上抽动,我见墙上有一个土坎,踩在上头弯膝弹了一下,整个人从下头拔了起来,可双腿还是被火龙吞噬,滚落在地面上就燃烧起来,我慌忙的将裤子脱掉,朝地窨子里扔出去,可扭头看身后,一根火把已经落在窑洞的地面上,而窑洞中尸气非得的浓重,我大叫一声:跑,拉着翠翠、倪青岚,三个人就被一股子强烈的热浪掀飞出去,十分狼狈的滚落在院子里,窑洞已经被大火吞噬,火焰从门中冲出来,窜起七八米高,爆炸仍旧没有停止,窑洞轰然倒塌,将大火埋在了下头。 我抬头看窑洞上头,是一块平地,那养尸道人应该就躲在上头,我纵身跳上去,那家伙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 死中得活,多亏了倪青岚,我从上头跳下院子,对倪青岚说了声谢谢,倪青岚笑了笑:“只要你记得我的好,我就算做什么也值了。”我登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此时,厢房和院子里的棺材水缸也被烘烤燃烧起来,慢慢的火焰扩展过来,我们赶紧往外走,走到门外,天上吹起了大风,风向是从山沟的西北方向而来,故此火势会被吹得朝东南蔓延,但东南挨着养尸道人用来养尸的这处院落也没有几家,不至于火势扩散,我也便心安,三人一同往回走。 一路上翠翠情绪低落,我向她道歉说是我不好,没能把你父母救出来。 翠翠摇头说:“我不怪你,我憎恨那个养尸道人,是他把我爹娘弄成那样,以后找到他,你一定要帮我杀了他。”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放了那家伙的。” 翠翠道了声谢谢,我说这有什么谢的。 倪青岚却故意做出声调来说:“哎呦,看你们两甜甜蜜蜜的,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俩算什么关系呀,就能这么胡说,那个王玲还不知道在哪受罪呢,你老刘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道,我一时间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翠翠急忙给我打圆场,说:“你也不要怪他了,今晚要不是他,我早就没命了,我谢谢他是应该的。” 我笑着说:“对对对。” 倪青岚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喝道:“什么对对对的,我要是出了事你也能这样对我吗?” 我说:“那是自然,咱都是好战友,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倪青岚气的打了我一拳头,说:“谁跟你是兄弟了,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别跟我用兄弟套近乎。” 我故意问她:“那用什么?” 倪青岚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随便吧,你爱用什么就用什么吧,我也懒得管你。” 翠翠好像想起前些日的不愉快,忽然就对我板起脸来,说:“他的事你就别管,管了他也不会记着,走。”说着拉着倪青岚的手,二人竟是说着贴心话朝会走,把我给扔在了一旁没人理睬,我那个郁闷,心说这都什么事呀。 回到那老农的家里,大家都休息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他们家的窑洞很多,炕也多,窑洞不花钱,炕也不花钱,就地取材,用黄土和草灰混合在一起,那是又结实又好用,真可谓是穷有穷的法子,富有富的门道。 翠翠和倪青岚一块在最北边靠墙的那孔窑洞中休息,我则仍旧回到当中这一孔,此时正值炎炎夏日,窑门都敞开着,地面上有一点火星子,有淡淡的艾草的味道,那是农村人从山沟里采来的艾蒿搓成的绳子,晚上挂一段在铁钩子上头,点燃了用来熏蚊子的,还别说,比起蚊香来好用的多了。 程根和荡荡已经睡的是鼾声如雷,他二人一个在炕这头,一个在炕那头,分别摆了个破费地方的大字,把个偌大的炕占据完了,没我一点的容身之地,我回头见窑洞深处有一副躺椅,就走过去躺在了上头,闭上眼睛,慢慢的进入到一种无知无觉的宁静状态当中。 也是越来越黑了,我在梦里仿佛看到身体周围有人走来走去的,那都是梦,不是真实存在着的。 朦胧中我感觉有人确确实实站在我身前,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头发很长的女子低着头在看我,我吃了一惊,问你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刚问完感觉不对,有尸气,这女子身上尸气好重,我仔细的打量她,她的脑袋很完整,可是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用针线缝着,周围黑青涩,已经流脓了。继续往下,胸口已经没有了那一对本来属于女性的标志物,她穿着件丝织的黑色短袖,空空荡荡,露出了许多的肋骨,我知道这就是一头僵尸,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