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听是猴娃回来了,又是焦虑,又是惊喜的叫道,猴娃,猴娃,你快到妈这来,我的猴娃~ 荡荡说别叫了,他是鬼,根本不会听你的。 二丫又要哭,我让荡荡别激她了,又赶紧朝二丫做了个噤声,然后仔细聆听铜门外头的动静。 二丫见我神色凛然,便将吐到嘴边的哭声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我见程根横冲直撞而去,也不管吊死鬼会不会怪罪他,直接从左手这排吊死鬼当中穿过,扬手一拨,使得力气猛了点,竟然将三具吊死鬼的尸体晃了下来,落地我才发现这些吊死鬼除了头颅,根本没有身体,只不过是一件件黑色的朝服而已。三颗头颅落在地上滚了开来,竟有一颗滚到距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黑色的头发竟然全部脱落,掉在一旁,那颗人头端端正正的置于地面,我定睛一看,是山鬼的头,石头雕成,和我之前在休息台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无比的错愕,急忙数了数吊死鬼的数目,悬挂在空中的还有九个,地上却有四件朝服,三个山鬼头,一个山鬼头不见了,我想应该就是我们在休息台碰到的那个。它不知道怎么从铜雀台逃脱,在下头兴风作浪的。 想到这我猛然觉得不对,铜雀台大门锁得死死的,而且有僵尸守卫看守,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环顾四周,这里除了通向后殿的左右两道出口,就再也没有任何能够轻易出入的通道,就连铜雀台大殿的顶部都是用一整面的六子联方木严密衔接,平坦光滑,毫无破绽可言,小小的猴娃有何能耐,除非是从后殿破损处钻进来。 我刚想到这里,赵总就赶了出来,说后头根本没有任何出路,乌七吗嘿的,这贼小子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跑出来一看,问我们猴娃呢? 我指了指大门方向,此时程根走了回来,却两手空空,耸了耸肩说猴娃不见了,是不是咱们都看花眼了? 赵总骂道马来个巴子的开什么玩笑,我亲眼看到这小兔崽子跑出来的,怎么可能看错,老刘,你们都看到了没有?我们几个人自然都看到,只不过对于眼前他忽然消失的事情没办法理解,就像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神奇的进来一样。 赵总说我亲自去看看,找到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二丫听说要扒了猴娃的皮,忙求他不要伤害猴娃,猴娃没有害大家的意思。 赵总哼了一声,大踏步直奔向外头,绕到吊死鬼后头的柱子周围都寻找了一番,猴娃果真消失了,这下子可轮到赵总紧张了,他额头明显冒汗,擦了一擦,忽然察觉到大门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扭头静静的看着,他的举动也引起我的注意,心说他到底看什么呢?也注意铜门。 我听到门外头风声鹤唳,鬼哭狼嚎,仿佛恶鬼丛生的地狱。众人无不脸色大变,都不敢做声,盯着铜门,分辨着外头的声音,这般恐怖的声音将铜雀台上上下下团团包围,从四面八方传进来,玲儿听到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道磔磔怪笑,吓得钻到我怀里。 忽然,赵总大叫着:“进来了,进来了。”往回跑,脚下被一颗山鬼头绊倒,爬起来看了眼山鬼头,吓得蹦起多高来,屁股后头仿佛着了火一般直冲过来。 他指着山鬼头,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我已经看到铜门上的蓝色灵符不停的颤抖,门外喊杀声大起,是山鬼,毒尸等恶灵和守护铜雀台的僵尸守卫干了起来,响声如雷,是石头落入铜鼎的嗡鸣声,片刻之间响了二十多下,看来已经将二十多头恶鬼的脑袋给砸成rou酱了。 荡荡等人感到欣慰,刚笑了两声,但情况快速逆转,有重物撞在铜门上,铜门剧烈摇晃,一连七八下,往后就再也没有石头落入铜鼎的嗡鸣了,看来僵尸守卫虽然厉害,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恶鬼们给消灭了,恶鬼们开始有计划的撞门。 赵总赶紧吩咐玲儿去后头叫胡尊娃出来抵挡。玲儿恩了一声,急忙跑了进去。 我说大伙一起上,必须把门顶住,要不然咱们最后的据点就失守了。 除了二丫,我们四个男的,再也顾不得害怕是什么东西,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死守阵地。 铜门很宽大,高达四丈,宽也有三丈,整体为厚重的青铜浇制而成,少说也有十几吨重,这么沉重的大门都被撞的不住弹跳,没有环枢只怕会弹飞起来,可想而知恶鬼们的力量有多么的大,凭我们几个人根本顶不住,我们的力气只能算作是杯水车薪。 这时我听到二丫叫起猴娃来,她趴在地上朝着一颗山鬼头说猴娃,你快回来猴娃。 那颗山鬼头忽然发出猴娃的声音,唱的是一首很奇怪的儿歌,在那一瞬间,我感觉眼前景物模糊,时空迷离,我似乎看到朦胧的树叶和散碎的阳光,那首儿歌便在梦一样的环境中悠悠的回荡:杀三口,杀千口,杀完以后把名留,留名为了做王侯,王侯王侯你姓刘,天子一剑全没有。 朦胧中我看到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而我身上带着摸金令,我冥冥中回到了三国,那是夏日的午后,当牧童骑着牛走到我跟前的时候,他朝我唱起了这样一首歌,我登时脑子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眼前光线陡然变暗,看到猴娃的身影轻飘飘的站在我面前,我吃惊的说,牧童,你是当年的牧童。 我似乎明白过来,但又不明白,我一回忆起曾经的往事就脑仁疼,我冥冥中感觉自己手上好像沾满了鲜血,我径直朝猴娃的影子走过去,那影子恍惚间又变成了我脑海中记忆里,那个遥远的中午见到的那个牧童,我心说是不是我杀了他,要不然,过了一千八百年,他会变成猴娃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