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冥冥之中似乎听到雨声,断断续续的流水声,还有那一丝丝微凉的风拂过我的肌肤。 我的心在痛,全身极力地挣扎,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徒然无功,整个身体那么无力,像是鬼压身,这一具躯体似乎不在属于我。 直到我的眼前闪过一丝微光,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全身从那一滩“泥滩”中抽出…… “醒了啊!” 我猛地坐起,几滴冰冷的水珠溅到我的脸上,我轻微擦拭,不能抑制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杨凯呢?叔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直视船只另一头神色有些萎靡的叔叔,心中有些不忿,更多的却是不解。 那一切像是一个梦,却梦得如此真实,以至于我不由自主地看看四周。一款白色的手机,一根燃烧半截的蜡烛,那一双没来得及放入背包的溜冰鞋,残破的船尾有些凌乱不堪泛着暗黑腥味黏液…… 我如梦初醒,脑袋顿时大彻大悟,这一切不是梦,只是太痛,我迟迟不敢醒来。 叔叔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撮了几下,又咬紧牙关,双手抬起在他那稀疏发顶一阵猛抓。 “小凯他……对不起,那一切来得太突然,况且……你那时候……我不得不得已这么做。”叔叔似乎极为懊恼地看着我,他说完头扭向一边重重叹气,“这一场博弈,守陵人与盗墓者的博弈……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我们却几乎全军覆没……” 我直视叔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叔叔似乎做了什么。或许就是他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让这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至少我最最要好的朋友,从此阴阳两隔。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猛吸几口气,双手努力撑着船只,极力坐起狠狠问道。 叔叔冷笑一声,说道:“没有为什么!你知道鱼为什么吃蚯蚓吗?你知道狗为什么要****吗?你又知道为什么人要吃人?” 我直视叔叔,一言不发,并不是回答不出他的问题,只是觉得叔叔他答非所问。我这么看着他,就这样盯着他,一眼不眨一言不发。 “鱼吃蚯蚓是觉得蚯蚓好吃,狗吃屎是因为这儿有病!”叔叔边说边指着他自己的头,见我不反驳又说,“人吃人是因为弱rou强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为什么,却没有一个因为来回答。就好比……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入古墓吗?你知道丹丫头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你知道你爸爸mama是做什么的吗?你是否考虑你自己在这一座古墓中充当了何种角色?盗墓者还是守陵人还是仅仅只是墓葬者的后人?” 叔叔边说边掐掐眉心,那一双看似极为疲惫的双眼又一次次睁开。叔叔说完不等我回答,他伸手弯腰向一旁,双手在水里拂拭了两把,抬起双手润润脸庞。 我盯着叔叔,心中感觉很困惑,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心里的那一丝丝气愤在积累。我在克制,极力地克制,吸了一口凉气后静静地看着叔叔做完那一切,直至他抬起头。 “叔叔,小凯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他……”我哽咽了几下,弱弱地说,“都怪我无能,怪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小凯他……” 叔叔突然站起身,他的身体随着船只上下晃动,他那有些苍白困顿的面庞下那一身萧瑟的身躯,此时给我有种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感觉。 随着叔叔身体站起,我的视线才从叔叔慢慢放大,木船依然在轻微晃动着。这一个地方似乎是一条狭长的水路,或者说是一条类似于下水道的水路通道。 没有了烛光,没有了那些怪异的声音,此时这一条水路很静,静得我可以听到叔叔有些不平稳的呼吸。 “死有何惧,生又何欢?人生太多无奈,还有许许多多生不由己……阳阳,你或多或少和我 有几分相似……力不从心却想极尽所能!而,我们又有太多不一样,毕竟你今天所走的路,当初我走过,看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叔叔边说边走过来,目光有些模糊,似乎在回忆过去。 我静静地听着,鼻尖急促喘息。一个活生生而且伴我度过了童年以及青春年华的铁哥们,说实话,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 我不甘心地问道:“叔叔,小凯他……是不是真的出事了?你回答我那一切都是梦?” “梦?有些梦很惬意以至于不愿意醒来,而有些梦却很痛苦,不得不选择遗忘。老头子时常嘱咐我,‘要努力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就渐渐成了我的习惯,或许一切都是本能吧,为了活着……为了你我能够活着,我不敢让你让我以身试险,做不可能挽回的挣扎!”叔叔说道。 叔叔说得很平静,我的内心却丝毫平静不下来。那一场如噩梦般地画面片段在我的脑海中来回浮现,杨凯他的躯体如一支点燃的香烟,我不知道他自己是何等的无力,如蝼蚁轻生如浮萍漂泊…… “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呵呵,朋友,亲人,所爱的人……我为什么如此孤单?这里是哪儿?我们又走了多远?叔叔,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吗?” 我哽咽了一下,木船缓缓地移动着,它静静地飘着,像一辆观光车。我和叔叔像是游客,两个彼此心事重重的游客,两个劫后余生的落魄“游客”,见证了杨凯生死的“游客”。 “是啊,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叔叔的声音很低,听着有些无奈,“有烟吗?” 我点点头,回道:“有!” 说完,我的头慢慢放低,整个身体随着麻木的头颅开始傻傻地翻找背包。 “等等!卧槽!注意!”叔叔轻声喝道。 我猛地抬起头,全身感受到一阵阵凉气袭来,这种凉已经超过了之前冷风给我那种rou体的冰冷,这是一种深肌肤入骨髓的刺痛。 “一颗烟的时间都没有!”叔叔吞了吞口水,说道。 我的手有些错乱,麻木的头颅这一瞬间被敲击了一下,猛然大醒。我的眼皮跳了几下,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真漂亮!”我咋舌道。 狭长的通道,前方的两边洞壁似乎晾挂了许许多多古装服饰,每一件衣物都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颤觉得有些不实。 “漂亮吗?”叔叔似乎在问我,又似乎问他自己,“不!这是何等的惨绝人寰,凶残暴戾!” 阴冷,恐惧瞬间袭满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