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文蔑笑之余,就见石剑将铁棒换了只手,原地眯眼左右踱步,像在找时机下手! 梁子文也不轻敌,持剑在手,与其回旋,突然间,石剑大吼一声,挥棒横向劈来,直取梁子文小腹! 梁子文也不示弱,以剑贴身,挡住铁棒来向,紧接着手腕向下用力,剑身向上轻挑,将铁棒指向天际! “乒——” 石剑也懂得临危不惊,随波用力,改变铁棒方向,直接一个竖砍,棒做刀锋,欲将梁子文斩成两半! 梁子文眼疾脚快,侧身一划,铁棒呼呼砍空,梁子文此时再举剑,狠狠将铁棒压住,逼往地板! “乓——” 石剑砍空之时,就有一个身子不稳的空档,梁子文此时的压制正是瞅准时机,让石剑措手不及,无力翻转! 待棒停之时,已然被扣在地上,石剑亦被拉拽弯腰,斜立于地面,全身支撑于铁棒之上,梁子文得了时机,迷之邪笑,猛然起剑,横插于铁棒之下,轻轻向上一挑! “嗖——” 四两拨千斤! 铁棒离地,支撑坍塌!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石剑犹如无基之塔,轰轰然向前倒去,手中铁棒胡乱挥舞两下,无奈举过头顶,宛如插了一根避雷针! 梁子文立于一旁,啧啧感叹:“黑脸啊黑脸,你急功近利,想在三招之内将我打败,殊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烫了嘴,还烧了心!现在三招已过,并且,你输了!” 这石剑再怎么说都是百年的老妖,武力再不堪,也不至于让梁子文一招就打个狗吃屎,细想起来,可能就是因为那乌白被压鬼符压得喘气不得,弄得石剑心生弥乱,一心想着打败梁子文,解救老二哥,可事与愿违。 梁子文就像一团棉花,你越是着急,越是陷在里边不能自拔。 而这时,屏风之后,琴音曲风突然一变,一声刺耳的急颤,直击双耳,窜到心房,梁子文只觉心上一疼,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洒而出,而紧接着,两眼又是一黑,已然栽倒下去! “文哥……” 梁子文昏迷之际,就听李峰建和钱多多的呐喊,渐行渐远…… “哈哈哈——原来阴阳先生都是一个狗模样,海口夸了八千里,到头来,一张草席裹了身,横竖不到三四米!真是可笑之极!” 石剑见梁子文倒下,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接着喊道: “大姐,你的绝命琴音,可真是阴阳先生的天敌!先是那个黄毛丫头,又是这个愣头小子,我故作咋呼输了几招,就把他们乐的没了方向,你一出手,简直所向披靡!哈哈!” 红琴未言,曲音再变,激昂澎湃,地动山摇,如同是在庆祝自己一方的胜利! “你们简直不要脸!下三滥的手段,还知不知耻?!”李峰建见梁子文惨遭毒手,又听石剑这般说道,忍不住大吼出口,挥拳就向石剑冲去! 若说石剑对梁子文有所忌惮,那是不假,但他对李峰建,根本没有正眼对待,**凡胎,想杀我百年道行?简直以卵击石! 就在李峰建冲到石剑面前之时,石剑大手一挥,一阵阴风如狂暴,卷着李峰建飞到了半空,再甩向钱多多的方向! “呼——” “啪——” 李峰建落地,苦不堪言。 钱多多赶忙上前将李峰建扶起,李峰建俯身向前,猛然一口血水,狂喷而出,双腿一软,再无力气上前…… 钱多多更别说,根本没有丝毫的勇气抗争一下,在他心里,螳臂当车,是大傻叉才做的事。 难道,三人就要命丧沟底,亡了? 这时,一墨走上前来,一脸忧郁,眉头紧锁,道:“石兄,你和大姐这招……实在是有些不仁不义!” 石剑一听,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一墨身子本就柔弱,被这么一个大汉一甩,身子不听使唤,倒向一旁的椅子,捂脸惊诧。 石剑看着一墨,负手而立,狠狠道:“一墨,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姓梁的不就是在沟顶救你一命么,怎么,你就因为这个,准备和哥哥jiejie们瞪眼?” 一墨嘴角渗血,脸色惨白,勉强撑桌而起,道:“石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我都是书妖,文字幻化而成,怎能不懂这般道理?你虽对他无感,但我毕竟受他恩惠……” 这时,琴音如烟波,夹杂着红琴的尖细嗓音:“一墨,一百多年前,是谁救了炸雷下的你?百十年来,又是谁在给你精心调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涌泉之恩,你就恩将仇报吗?” “嘭——” 一声断弦之音,萧萧蹦出,如投石入江,吓得一墨身子一颤。 想必是那红琴听到一墨“大言不惭”,激愤不已,怒而断弦。 一墨犹豫再三,还是一挺胸脯,道:“我知道主人救我在先,哥哥jiejie护我周全,但我也没说要背叛你们,我只是觉得咱们既然和梁大师有约在先,为什么不能言行一致?” “言行一致个屁!你真以为和他玩几轮游戏,输赢就能定命运?一墨你别傻了!他和那妮子一样,是冲着咱们的命来的!我和大姐救了你!”石剑恶狠狠道,眼神里,还有不自觉的自豪感。 一墨仍不死心,说教不止:“石兄,大姐,那我问你们一句,杀了梁大师,谁救二哥?那道压鬼符,咱们根本不能动它分毫!主人外出,还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那道压鬼符,梁子文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即便是这几个老妖,也奈之无何,红琴的一只手,不就是这样受的伤么。倒是那松精落真,千年修为,可以将其揭起,但听一墨所言,落真归期未知,这就难办了。 谁曾想,石剑突然两眼一眯,露出杀机,道:“死一个,总比咱们都死要强!如今之计,只能委屈二哥了!” 一墨一听,连连后退,两眼无神,双唇抖动:“石兄,大姐,你们……” 石剑的话,意思不能再明确,就是说,即便乌白和尚被压死,那也保住三妖,数目过半,还是他们胜了! 只是这兄弟之情,在他石剑眼里,竟如此不同手足,弃之如敝履,叫人寒心! 一墨失神的扭头,就见乌白眼神里一片空洞,末了,一颗眼泪滴落而出。 断弦之琴仍可抚,哀哀之乐,冉冉而出,只是不知,红琴此举,到底是为梁子文送行,还是为乌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