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嗅了几下周围空气,确定自己没闻错,于是问蓝:“什么东西烧焦了,你闻到没?好像是电线之类。” 蓝没回话,直接从睡袋上站起来,循着味道四处寻找,最后她走到竖井口,紧接着就捂住鼻子,快速后退了几步。 她回头冲我道:“竖井下面传来的味道。” 说完,蓝紧紧捂住口鼻,凑到竖井口向下看去,我小跑着凑过去。 一到竖井旁,那股浓烈的橡胶皮烧焦的味道就迎面扑来,从竖井口看下去,可见范围内一切正常,蓝快跑回睡袋旁,几下将东西收进背包,折回竖井口就往下走。 小十八听到跑动的声音,立刻警惕的坐起来,许大胆也同时醒过来。 “怎么了?” 小十八问了一句,然后使劲嗅了下空气:“什么味道?” “下面好像有东西烧着了,你们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我嘱咐他们道。 再一看梦雄,还懒洋洋的窝在睡袋里,拖后腿不是梦雄的作风,我凑近一看,只见他满脸通红,这模样,该不会在做春梦吧。 我使劲摇了摇他:“你小子还不起来,都火烧眉毛了!” 我这么吓唬他,他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缓慢坐起身来,反应明显比平时慢了好几拍,我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烫手,心说糟糕,梦雄发烧了。 许大胆和小十八见梦雄表现异常,早就围了过来。 “烧成这样,肯定是伤口感染了。”小十八忧心道。 “没事,我行动正常,就是觉得有些冷。” 梦雄慢悠悠的说着,人就爬起来。 他钻出睡袋,开始慢吞吞的收拾背包,有时动作还停顿一下,望着背包里面愣神,看样子人已经烧迷糊,思维都慢了。 我招呼小十八他俩先下去,之后几下帮梦雄收拾好背包,又从自己包里翻出绳子,系在梦雄身上,以免等下往下走的时候,他抓不牢再摔下去。 梦雄虽然老老实实站着,但嘴里还在不停嘟囔:“喂,我自己能走,你也不用拴根绳子牵着我吧,我又不是狗。” 我呵斥他道:“你少废话,你现在就跟一个醉鬼没多大区别,直线都走不了。” 为了证明自己能走直线,他还逞强脚跟子发软的走了几步,我可没时间跟他扯皮,直接将他推到竖井口,招呼他爬下去。 “这么高。”梦雄回看我一眼,嘴里喃喃道。 “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吧?”我幸灾乐祸道。 他仔细想了想,认真道:“当然记得,我又不是傻子。”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你就是个傻子,赶紧给我下去,他们三个在下面等着呢,放心,我拉着你掉不下去。” 梦雄瞥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表情就好像我才是大傻子一样。 人发烧的时候,脑袋烧迷糊很正常,最麻烦的是四肢酸软无力。 下去这一趟,虽然梦雄的动作有些迟缓,但最终安全到了底,绳子根本没派上用场。 许大胆和蓝已经下去,这一层的味道相当浓烈,下面肯定起了大火。 以防中毒,小十八我们三个戴上口罩之后,我俩就拉着梦雄往下面一层走。 下去一看,蓝和许大胆正蹲在铁栅栏门旁,试图解开我之前捆住门的大铁链。 当时为了把门捆结实,我胡乱缠了一通,又打了好几个结,铁链几乎成了一团铁疙瘩,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想解开都难。 蓝直接从口袋掏出一把匕首,招呼我们走远些,她在铁链上摸索了一阵,挥起匕首朝一个位置划了几刀,这几下火花飞溅,最后铁链哗啦一声掉落下去。 与此同时,一股白色的浓烟从门的一角钻出来,开始向周围弥散。 我们四个凑过去,刚把铁栅栏门打开,周围就突然黑了下来。 “下面肯定起了大火,大家别走散了。”蓝打亮手电,嘱咐我们道。 说完,她第一个走了下去。 开始一段情况还好,烟尘只是聚集在顶部,越往下走烟尘越厚,到了阶梯口一看,情况糟糕,下面这层已经完全笼罩在烟尘里。 股股烟尘翻滚着不停溢上来,更加不妙的是,到这里烟尘变了色,略显淡黄。 “下面的气体有毒,人在里面撑不了多久。”我提醒众人。 小十八说:“我们必须下去,上面没有出口,那金属柱网的狭小空间走不得,危险难走不说,里面肯定也进了烟雾。” 蓝招呼我们戴好口罩,说自己带来的口罩可以起到防毒面具的作用,只要我们在烟尘里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就没问题。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放宽了心,我扫了眼手表记下时间。 因为面前浓烟滚滚,能见度极小,我就翻出一根绳子,招呼大家将一只手绑在绳子上列着队走,以免在浓烟中走散。 刚要出发,梦雄却突然叫住我们:“等等。” 众人应声停住,我走在队伍最后,正跟在梦雄后面,于是问他怎么了。 他道:“大火很可能会毁坏电路系统,那冷冻活死人的仓库,也许已经罢工,我们必须小心,周围很可能有活死人游荡。” 想不到关键时刻,梦雄的脑子还算清醒,我都没想起这点来。 我禁不住啧了一声,愁上眉头,也不知道这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眼下找来时的路已经很困难,还要时刻提防活死人。 蓝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希望烟雾的味道能够遮住我们的味道。” 五个人将剩余的子弹匀了匀,每个人手上只剩下三发子弹,蓝将勾陈挂在腰间,就带着我们进入浓烟,沿着墙根往来路走。 蓝的记性比我们好,尽管如此,因为每一层的结构都不简单,地方又大,再加上头灯光的穿透力有限,五个人还是走错了好几回。 人在浓烟中容易失去方向感和距离感,就算熟悉这里结构的人,也未必能一趟顺利走出去,何况我们上来时,并没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浓重的烟尘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烟尘的温度很高,烤的人全身火燎一般。 忍着刺鼻的味道,众人耐着性子慢慢走,记忆中,通往下面一层的阶梯并不远,可我们走了许久,也没摸到地方。 我心中着急,向前只能看到梦雄的后背,前面几个人全在视线之外。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方浓烟中突然有火光忽闪,同时扑过来的还有一股热浪,再往前温度太高,前面的人不得不停下来。 “要不我们换另一边墙壁走?”我建议道。 前方随即传来蓝的声音:“没用,左右两个房间都有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