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朗无云,月光明亮,只是明月变成了血月,洒下了血色的光辉,妖异而邪恶,诡异而多变。 血月不仅是改变了南国的天象,也给世人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在南国以北的地方,在中州还要往北而去,有一座繁华的大都城,被称为畿都,是民间天子所在之地。 市井之地,此时依然繁华,还远远没有到休息的时间,有一些地方甚至号称为不夜市,会一直经营到天亮。 三教九流各种人群在这里聚集,喝酒聊天,或者谈些生意往来,若是在平时,他们相互之间或许多有摩擦,心中对彼此多有不顺,可是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然而今晚他们的脾气却不知为何变得非常火爆,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再加上喝酒后的酒意上来,也让他们生出许多躁意,然后在毫无预兆之间,争执便已经发生。 在人声嘈杂之中,只听“啪”的一声,有酒坛、瓷碗摔碎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有人开始了破口大骂。 “妈的你到底是不是要谈生意的?有你这么谈生意的吗?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跟你合作谈生意想从你这里支笔钱,你他妈给老子算三成的利息,你还是不是谈生意的?” “你个混蛋你跟谁称老子?我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每次拿到钱你都是自己吃大头,那些客户你也自己掐着不放手给我,怎么谈生意?你还问我怎么谈生意?你要是也真是生意人,怎么会一直这么做?你都信不过我,我干什么要掏心掏肺地对你?” 两人说着说着便叫骂了起来,然后相互掐了起来,就仿佛是与对方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越来越凶,谁也不愿意放过谁。 若是在平时,必定会有许多人前来劝架,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畿都可不是让他们这么闹的地方,然而此时却是另外一个结果。 只见有一个客人将碗狠狠地砸了过来,恶狠狠地骂道:“妈的要干到一边干去,别在这里吵死人了,影响老子喝酒。” 店家大为不满,怒斥道:“浑蛋,酒、碗不要钱啊,你赔钱!我不管,你马上赔钱!” 客人搬起板凳就抡了下去,将店家给抡倒在地上,骂道:“妈的以为老子没钱吗?老子揍你个半死还有足够的银子医你,不信你来试试。” 说完,他搬起板凳便真的砸了下去。 场面一下子便混乱了起来,从两个人到三个人,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因为各种理由加入进来,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而像这样的情景,在各个地方都有上演,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微不足道的理由而起的争执,然后这种争执会演变成为打架斗殴,没有多久便会扩散到整个市井,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城卫前来阻止,最后也与市井中人扭打在一起,甚至拔出了刀剑,随着有人被砍伤,然后有人哭喊,鲜血开始流了一地,只是最后不知道是否有人就此永远安静了下去。 皇宫重地,总是一片戒备森严,天子在书房里审阅着奏折,只是今晚他的心情有些欠佳。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国家四处都有混乱发生,尤其是边民作乱,屡次发生,迟迟不能得到解决。天子知道边民作乱必是有着贪官污吏作祟,然而国家要明治,清官贪官缺一不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身为天子,自然要统筹好这方方面面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平衡之上,然而每天的劳心劳力也让他身心俱疲。 若是国家的腐败分子渐渐冒出苗头,引起民众不满,便有必要杀鸡儆猴一番,要不然的话国家也无法治理,所以天子已经决定,要将在边境的贪官污吏好好地肃清一番。 想着今晚的心情实在是有些烦躁,并不适合处理政务,以免忙中出错,所以天子走出了书房,站在庭院里闪月。 闪月是他最喜欢做的事,身为天子,放松心情往往非常重要,他的很多话语可以在心间与明月细细沟通,这让他非常高兴,每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夜晚的明月格外美丽,能够让他的心安静下来,而在刚刚那一会儿抬头,今晚的月亮…… “陛下……陛下……”宦官带着一份奏折急切地赶来。 天子眉头皱起,不耐喝道:“不要吵,朕在这里。” 宦官带着敬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的畏惧心里要远远在尊敬之上,躬着腰将奏折呈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这是从边境传来的加急件。” 天子从宦官手里接过奏折,不知为何感到心头一阵烦躁,看宦官那个模样,更是心头怒火生出,毫不客气一脚踢出,将宦官踢了一个四脚朝天。宦官哆嗦着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天子没有叫他退下他是不敢自己擅自决定的。 天子打开奏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龙颜大怒,喝道:“边民边民,又是边民,为何次次都没有办法得到解决?为何边民作乱之事次次都没有办法镇压?那些贪官污吏,还有那些乱民,一个都不能放过,不然国家还如何治理?传令下去!” 宦官连忙大声应道:“奴才在。” 天子道:“传令李大将军,率领五万精兵,即夜起程,前往边境,将一众贪官污吏以及乱民尽数剿灭,朕只给他十天时间。” 宦官心头一惊,治理国家,乱民之事常有,尤其是在边境这样的天子权威最为薄弱之地,而天子贤明,向来都是采取怀柔政策,对边民给予更多的抚恤与便利,这才保得国家安宁,而像镇压乱民这样的事情,派出大将军这样的人物实在是有些小题大作,更何况从天子口中说出的并非镇压,而是剿灭,这种处理方式实在是有些……不合道理。 然而天子此时正在气头上,而宦官今晚不知何故,更是心头充满了对天子的惊惧,哆嗦着身子连忙退下,同时道:“奴才遵旨。” 天子的这一道命令很快便传到了李大将军府上,李大将军一听,顿时一声怒骂,道:“这是什么道理?天子贤明,何时会作出这种昏庸决定?” 李府众人被李大将军吓了个半死,连忙纷纷将他抱住,并堵住了他的嘴,所谓祸从口出,要知道天子下这样的决定便已经是难以想像之事,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李大将军的咆哮若是传到此时的天子耳中,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李家全家被灭恐怕也只是天子一句话的事。 万没想到李大将军平时虽然脾气火爆,可也是谨小慎微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话一定要堵住,绝对不可以传到天子耳中,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前来传旨的宦官身上。 宦官身子顿时哆嗦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李府众人的心思,只要封住了他的口,那么今晚李大将军的失言才不会传到天子的耳中,而今夜的畿都可以说是一片混乱,已经发生了不少的流血伤人事件,他一个宦官死在哪里都不出奇,只有死人是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的。 宦官不断地向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他想要求饶,想要承诺自己一定不会说出去,可是看到众人那决绝的眼神,他便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说服他们就这么放了自己,于是他再也不管,拔腿就往大站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李大将军要造反了!李大将军要造反了!” 李大将军虽然此时被家人按住,可是他的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所谓将门无犬子,只见李大将军的长子将摆在大厅处的长弓握起,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了宦官的脖子,看着那宦官向前扑倒,再也没有站起来。 李大将军也是极有决断的人物,此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传令下去,调一营五万精兵,随本将军赶往边境剿灭乱民。” 天空中的血月静静地将这一切收归眼底,那一幕幕的混乱似乎让它忍不住想要发笑,那血色变得更加妖艳。 而远在南国的丛林之中,王道一看着那些婴鬼慢慢地竟是要进入月幕之中,而他却一筹莫展,眉头紧皱着,显得有些急切。若是让那些婴鬼就这么冲了进去,那么恐怕,今夜乌镇将再次迎来噩梦。 只是让王道一毁去这个月幕,不是不可能,只是要耗费许多时间。这月幕是拜月饲的得意绝学,引动明月之辉化为结界之力,并非那么轻易便可以攻克的,王道一只恐怕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让这月幕散去,乌镇里面已经化为一片血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天却是对王道一说道:“前辈,晚辈有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