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正中成华岸下怀的,他就巴不得唐家人能接受他带着个年轻女人到唐家来吃饭。只是,他还晓得掌握分寸,看见自己的六姨接受了他这次带别人来这儿吃饭,他跟着就再说:“六姨你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我不会老带她来这儿吃饭的,最多带她来吃一两次就行了。这一次因为我是第一次带她来这儿吃饭,我就完全不客气,不讲给回钱你们了。但以后如果我还再带她来这儿吃饭,那我就每带一次,就算回一次钱给你们,不叫你们白白吃我的亏!” “看你讲的,那么见外做什么呢?”唐母对他板起一点儿脸儿说,“我们可是一家人。人都讲,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你这下却讲两家话了。” “谢谢六姨对我这么好。不过我自己在六姨面前,可不能让自己那么随便啊。”成华岸用上很带感情的话儿说,“我也是一个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以后可能也还得再过一段苦日子,晓得象我们这样的人赚钱不容易,所以我带人到六姨屋家吃饭,就得好好分清一是一,二是二,不能让自己去蒙着眼睛吃个没完没了。” “你哪儿会在六姨屋家吃个没完没了呢?才不可能那样!”唐母又道,一边说,一边便将她的眼睛转向了阿梨,脸露很喜欢的样儿道,“哇,这妹子长得真是好漂亮呵!阿岸有福气,能跟她做朋友,以后结婚做成一家人!” 她的话儿是说得有些夸张的,或者是女人看女人,不象男人看女人那样那么准确的。在唐鲁立的眼中,阿梨最多算得上中等偏上的那种水平,还远没达到漂亮的程度。 不过成华岸看起来对阿梨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了,听到六姨这样说,他脸上就露出了很幸福、很甜蜜的样儿来,笑着说道:“谢谢六姨夸奖,阿桔真的是长得很漂亮,长得非常漂亮啊!” 什么?阿梨在成华伟口中是叫“阿梨”,到了成华岸口中又变成了“阿桔”?他们两兄弟在唐家人面前是演的一出什么戏啊? 唐鲁立看向自己的表哥,脸现惊愕和纳闷,可想到他不晓得是不是和自己的哥哥成华伟合起伙来要跟唐家人开个玩笑,开个大玩笑,他就仍然不吭声了。 唐家做饭,只要唐父唐母都在屋家,是常常一起做的,这一次也仍然是这样。由于多来了两个人吃饭,而且阿桔还是第一次来吃,唐母觉得不够菜,就对鲁立说:“阿立,你去买一斤猪rou,两块豆腐回来吧。另外要看见有辣椒、葱蒜,也可以买一些回来。还有,你经过修理店的时候,也把阿伟叫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就掏出了几张纸币来,递给了鲁立。 鲁立当然不能去向她表露什么异议,而且他也想看看成华伟一起来他们屋家吃饭的时候,看见成华岸和阿桔——成华伟的阿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特别情况。 “我是不是太残忍一些了?在现出现了一幕那么糟糕的情况的时候,也不向阿妈告知这不合适,会叫阿伟来了对阿岸大生气,然后跟他又吵又闹甚至打架啊?”唐鲁立不能不在心中这样想,但他才在自己的心中起了这样的想法,就觉得这是自己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成华岸自己当着唐母的面亲自听到了那样的话儿,他也显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儿异常的表现也没有——这说明他对自己屋家请成华伟一起来这儿吃饭也没有什么不安嘛! “既然阿岸自己都不怕让阿伟看见他和阿梨在一起,我去乱替他担心做什么呢?没这个必要!”唐鲁立禁不住在心中这样想,在猝然之间,他不晓得为什么,竟蓦地对成华岸生出了一些反感和厌恶的感情来。 他没有耽搁,既然拿到了钱,他就不再吱声,脸儿不自觉地阴沉了一点儿,然后快步走出了屋门去。在经过伟岸修理店的时候,从外边看不见屋里边的人,他就特意凑近门前去,向里看了一眼,现成华伟原来是蹲到了修理桌后边,正在地上寻找一颗可能是刚才掉下地去的小罗钉。 唐鲁立看见了他,心中顶不住对他生出了一点儿对他怜悯和同情的情绪来,用上挺温柔和亲近的语气对他说道:“表哥,我妈刚才跟我讲,今夜请你到我们屋家去吃一次饭,过半小时以后你就去了吧。这下我先去买点儿猪rou、豆腐。” “阿立,今日是过什么节?怎么会请我去你们屋家吃夜饭呢?”成华伟脸现惊奇和纳闷的表情问。 “因为我们屋家来了客人,我们要请他们吃饭,既然你们也离得这么近,那就连你们也一起请了。”唐鲁立回答说。 “那阿岸告诉他了吗?”成华伟又问。 “这个你不用管他。象他那个人,没人告诉他他也会去的。”鲁立让自己的脸儿上露出了一些笑容说,然后不再在这儿多停留,说一声,“我这下去买rou了。”然后他便离开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