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修的是什么法门，从之前他从树上吸收养分来看，并不是诸如龙虎山之类的正道法门，但他这会儿给我传递过来的却是，一股纯阳之气。

整个身体宛若有醇厚之气，游弋其间。而这，只是他轻轻一按。

老程看我一副陶醉的表情，就知道按过来有作用了，他眯了眯眼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我说，很舒服，这股气，宛若天地之间，最醇正的元气，直接从外头涌入我的身体，是对我身体的直接陶养。

老程笑了笑，你这小子，没想到还会拍马屁，这股气，很久之前，老子就不要了。

我不服气，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拍马屁，老程就道，那你要要，给你如何？

我一愣，从老程的表情来看，他丝毫没骗我的意思，但这股纯阳之气，是如此珍贵，他真的舍得给我？我和他才认识不足几个时辰，他在逗我？

“你们炼蛊的，是不是都这么畏畏缩缩？”

老程看我许久都不反应，不由骂了我一句，说，要不想，就算了，这辈子我估计也见不到第二个人了，还不如，自消了。我忙说，不，不，我要。

“但看老程，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我用我的蛊术跟你交换。”我说。

不过这句话还没脱口，老程就摇了摇头龇牙笑道，没想到，几十年碰到一个人，还是个不开窍的，我要你那蛊术做什么，吃虫子吗？

老程这么说，让我很不服气。我心想我这蛊术怎么呢，我二叔还抢着要呢。但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二叔想要？二叔的蛊术，在南疆估计连个名号都排不上吧，他要的，也只是在他那个层次想得到的。

和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南疆志异》，只是蛊师九年义务教科书中的一本。爷爷在这里并没记载一些特别厉害的蛊的制法。

老程是什么水平的人？他当然不想要。

“不过，你要想报答我的话，也行，替我去龙虎山，杀一个人。”老程忽然说道，眼睛里闪过一道杀光。

我说，我没杀过人。

老程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把他带来也行。”我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想必老程叫我带来的这人，应该是他的仇家。不过龙虎山，在江湖上也是大帮大派，相传头带弟子可是引领了江湖秩序几十年，斩妖除魔，保卫人间，也算是正派人士，这老程要我杀的是好人吗？

我虽说对能获得老程这股纯阳之气，很是渴望，但要让我为了这，去害别人，我也不肯。

见到我在顾虑，老程试图打消我的这层顾虑，他说：“我要对付的都是大凶大恶、卑鄙无耻之人。我不会让你，白白伤害他人的。”

之后还用一副天地良心的表情望着我，我低头想想，他也没骗我这个必要。是不是如他所讲的大凶大恶之人，我到时候也是可以知道的。我便答应了老程，说好，我帮你帮他找来。

老程见我答应，眉毛才舒展了一些，点了点头，说，好好，待会我给你灌输入体时，你可要忍住。他还递给我一根软木，说实在不行，就咬住。

我想，又不是要受苦，怎么还要咬木头？但当老程把手按在我头上，灌气入体时，我才知道有多么难受。

什么咬木头啊，现在给我咬个人都行。纯阳之气就如瀑布一般，从山上冲刷而下，直接冲到我的五脏六腑。

之前的那些由炼蛊带来的阴损之气似乎还在做着抵抗，这两股之气不断地交杂在体内，进行着斗争的时候，也就让我痛苦难堪了。

我一时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身体里的血液，就好像要喷出来一样，不断地在涌来涌去。它是被老程灌入我身体内的那股气，在挤着走。

我肚子里的那只虫子这会儿也冷静不下来了，在上窜下跳，我真想把它捧出来说，小祖宗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闹了。

你再闹，你爸比还没把没把你生出来，就完蛋了。

不对不对，什么你爸比，做一只虫子的父亲，我这是有多恶趣味？

老程却不管我是死是活，口中念念有道，两只手依旧在我的头上按着。一缕缕气体从我的头顶升起，然后进入我的体内。

我们俩就像在做着骨髓移植手术的两个病人，中间的气体就是交换的血液。

说来，老程这法子也是够霸道的，直接将纯阳之气灌体入身。

我曾听爷爷说过，每个修炼者都讲究一个厚积之道，不可焦躁，也不可骛远，体内元气都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不断地进行身心修养，元气就可化浊为清。不知大家有没有感受过，那些经常运动锻炼、讲究饮食之道的人，脸上气色、身体素质都要比一般人要好，这就是排出了浊气，积累了清气的缘故。

而这股清气，也有分法，比如纯阳之气、阴阳之气、纯阴之气等等，它们都能对身体产生莫大的好处。

相当于佛家说地清源，源清了，流自然净。

有了这股纯阳之气，我的修行会比以前更易。

但老程将纯阳之气直接灌入我的身体，这种做法最大的风险，就是我无法吸收这些醇正元气，而导致，体内气血不通，暴毙而亡。

不过，在他将纯阳之气灌入的时候，冒的险也有了答案。

我能接受这些纯阳之气，虽然过程可能比较痛苦一点。

我看到老程到最后头上都有屡屡白烟升起，而我，已经把那块软木咬断了。

他给我输的纯阳之气，已经开始游走在体内，宛若游龙之势了。

老程估计感觉也差不多了，手一挪，停了下来，双腿盘起，做冥思状态。

这股纯阳之气，老程说是不要，但当他把灌到我身体后，我看见他脸色还是苍白了许多，眼睛也像熬了几天几夜一样，留有血丝。

他一下子坐在地上，说，纯阳之气已经灌到你体内了，在我的石桌下有一本龙虎山的修行秘法，你拿去。

“不过，后续的修炼就靠你自己了。我要睡了，我睡地时候，不要和我说任何话，也不要把我叫醒。你要走也行，但不要吵我。”

说完这句话，老程一个翻身，就倒地睡觉。我再看过去，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而我这会儿刚接受了纯阳之气，经过了之前的元气交换，身体里还混杂地很，头也晕晕的，起个身都很费劲，我就也歇了一会儿。

这一歇就是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