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他的右脸边有一块刀疤印,嘴巴看上去也有点歪,两只眼睛,直瞪着前方,给人的感觉,很凶,不像是炼蛊的,而是个暴发户。 他穿着一身宽厚的衣服,在衣服中间绣着个蛊中大将,腰边还挂着一串钥匙,身上散发着酒rou,而不是虫蛊的味道。 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不会是管家随便从哪个地方找来的吧? 只见他打量我一圈,然后眯了眯眼,向前走了一步,道:“你就是许鸣,许师傅?” 我点点头,把茶水放在一边,说,你是曹关德曹师傅吧。 曹关德哼了哼,头微微抬起,好像是质问一般:“李老板,之前就是你治的?” “是,是我治的。” “嚯嚯,难怪了,我就说,怎么李老板病没轻反而更重了。”曹关德挑衅意味十足地道,这话让我很不爽,我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曹关德不知是哪跟筋抽了,大袖一挥,一只脚狠狠使出,踏上保安端给我的那张桌子,把茶水踢去,甩了甩身子道,“小鬼,还是回家看娘,别来这儿丢脸了!李建明都快被你治死了,还治!” 下马威吗?我冷冷一笑。 溅落在地的茶水有一滴落到我的脸上,我擦了擦说:“治死李建明的人,可能是任何人,但不会是我。” “呵,就你这毛没长齐的,还治?”曹关德轻哼一声,投过来一道睥睨的眼神,那目光,简直就是我是诺小的人类,他是高高在上的上帝。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周围的保安也都替我打抱不平,说曹师傅,许师傅真的很有本领,你不要看他年龄小,瞧不起他,我们都很敬佩他。 “什么时候,轮的上你们这些保安插嘴了?你们懂个屁,会蛊吗?”曹关德像吃了火药包,对谁都开火,炸裂的头发一根根笔直地立着。 他说,现在,李建明都由他来管了,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不要再插手。这个小鬼,我迟早赶走! “好,你治。”平白无故来一顿骂,我心里是相当不好受,本来手放在蛊盒上都准备行动了,但忍了忍,觉得不值得,对这种暴发户一般的粗劣修行者,争执只会使自己跌份。 他说他厉害,是蛊门大将,那他来就好,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实力厉害,还是光耍嘴炮。 不过,我不动,并不意味着曹关德也不动,他从手心取了个叶片,猛地一下吹响,而后,窗外便飞过来一群黑乎乎的东西,飞近了一看,竟然是白尾黑翅的蜜蜂,它们一个个钻着脑袋,以着裹挟之势,翅膀扑通扑通地挂啦直响,就飞过来了。 尖长的针孔尾巴就对着我的头顶,这要插进去,我得半天红肿着脸。 “许师傅!”旁边有人替我担心起来,这黑乎乎的蜜蜂,任谁看了都会怕。 我说不怕,这小东西,还对付不了我。便拍了拍蛊盒,马上,从蛊盒里传来一曲旋律来,忽高忽低,又忽急忽缓,落在耳里是悠然动听。但对那群蜜蜂就不同了,听到这个旋律的它们,像失了方向的迷路人,开始的集中开火也变成了失了疯般的在空中打转。 “上啊!”我看到,焦急的曹关德把叶片使劲地吹,他脸上都有些细微的汗珠出现了,口里也低声咒骂。可蜜蜂是怎么也不动作,转着圈子就像在跳八字舞。 “我草!”无可奈何之下,曹关德停止了吹叶片,丢到一边对我说,“好小子!” 但这些蜜蜂并没有因为他停止吹叶片而不动作,我蛊盒一动,一首曲子,又出,它们就扭转了方向,冲曹关德就飞去。 比刚才飞向我的动作,更加汹涌,更加猛烈。 曹关德一慌,赶忙拿出叶片再吹,可已经来不及了,几只蜜蜂啄地他脸上起了红肿一片。 “你,你!”曹关德一边拍一边喊着,想过来教训我,可我这会儿,随便一拍蛊盒,这些蜜蜂,都不会走。 他还拿什么来教训? 连自身都顾及不暇了。 恐怕是意识到我的厉害,曹关德剐了我一眼,狠狠甩了一下袖子,捂着脸跑走了。他确实看不起我,觉得我这个年龄,会什么蛊,但当我出手时,就不这么想了,不过他这种暴戾性格,又怎么会心悦诚服? 回来后,我问小道,这个曹关德,真的是贵州人吗?我看他长的凶神恶煞,粗胳膊粗腿的,不像那边的。 “不清楚,搞这行的,谁会轻易把出生地点和生辰八字告诉别人呢?一个不好,就可能,被人下咒。”小道像深有感触了一般,耸了耸肩道。 “他在道上怎么样,听过他的名字呗?” 小道混迹这行这么久,我想,他比我知道地多得多。这道上的情况,他了解地比我清。 罗宇却摇了摇头说,没听过。歇了半晌,他又补充道,“要么真是个角色,要么就是走xue的小喽啰。” “你觉得他道行怎么样,蛊术,是高是低?”罗宇问我。 我说,刚才在见我时,他下了一个普通的虫蛊,还被反咬了,如果从这来看,道行并不高,但也可能是隐藏了实力,在我面前装。 “因为管家知道我的实力,他找的也不可能是太弱的角色。”我解释道。 “那要不要我帮忙?”小道盛情道,他说他这两天闲着无事,把曾经没看的难骨头又啃了啃,技艺更高了。 我说,不用了,我还是有信心去对付他的。只是,李建明的蛊毒,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了。百虫蛊的毒性还是很强的,如果不能快速去毒,会一天比一天厉害,三天之内,必死。而且拖延了时间,即便治好了也是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一些被虫子啃烂的rou块,会在下雨天就犯痛。 “我会帮你打听到的。”罗宇右手一挥,一个纸人就出现在手心,他咬破手指,冲上面滴了三滴鲜血,纸人便飞了开去。 罗宇说:“我这纸人,上可听云雨,下可听蝼蚁。只要不出范围,不被攻击,很快就会带来消息。” 我说,小道,靠这个,你都可以当私人侦探了。 “私人侦探?”罗宇眼光一闪,沉思半会儿,好像真有这个意思,晃了晃脑袋,他说,“这个可以有。” 说到这儿,不妨提一下,小道在多年之后,还真的去做了侦探,每年出一次山,都赚地金银满贯,我有次去看他,他说地一句话,我至今印象深刻,就是你去行乞把这行当里的规矩和技巧摸做透了也会不缺钱花。很多钱没钱,不是不努力,而是不会琢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小道帮我出了纸人之后,我就在他屋子里待着,等着纸人把消息送来。 我这会儿比之前心情还要郁闷,怎么说那会儿被扣在这儿,还是有事可做,帮李建明看病,但现在,就相当于闲置在这儿了。 曹关德凭着是管家请来的人,吆五喝六,把我直接从李建明的卧室轰出来了,不再让我进去,李建明的病,由他全权负责。 我成了被架空的人。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过去,我都没能接近李建明。 直到第五天,保安招呼我过来说,老爷康复了,让你过去趟。康复了?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难道曹关德真有些本领? 我起身把蛊盒拿上,往李建明那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