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鬼天灯,请鬼上路!去!” 罗宇手持一把桃木剑,转着场子,悠悠念叨起来。他一共点了九盏油灯,画了东南西北四张符印,并在台子上,摆上土灰、狗血、糯米等物品。 身上更是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套红黄相间的道士服,一本正经地冲各个方向吹着气。说是,请鬼上路,妖魔将除。 看地周围人是一愣一愣的。“罗师傅不愧是高人啊”“罗师傅真厉害”一阵阵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我也不清楚,罗宇这唱的是哪门子戏,怎么突然,要搞这么一套,还弄地这么正式。不过想到他那两只圆溜溜望着钱的眼睛,我就明白为什么了。 这做一场法事,免不了取一笔钱财,不弄地像点,不是拆了相。 “啪”罗宇冲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九盏油灯分明暗下,一个事先折好的纸人猛然飞了起来,它从东,到西,再由南至北。 一圈子绕了过来,才落到罗宇的手上。罗宇轻轻拍打,纸人竟呕地往外吐出一摊红血,还发出一声轻哀的声音。 这让我看地稍稍愣了一下,“挺厉害嘛。”不得不说,罗宇还是有点本领的,虽然这都被他拿来骗钱。 收好小人,罗宇眼神微闭,四指轻掐,说:“小鬼,小鬼,都是一些小鬼罢了,看小道,怎么让他们,魂飞魄散!” 说着他在乾、巽、艮、坤四个方位,分别洒上糯米、狗血,之后取出一道符印,滴上血迹,啪地一下,引燃干净。 地上散发出一阵剧烈臭味。 我一阵错愕,心说,这小道是故弄玄虚,还是真动真格的了?这味道,怎么这么重。 气放丹田,罗宇做了个收场的动作。 “你们放心吧,李家宅子不会再闹鬼了。” 话音刚落,罗宇就被人围了起来,“真棒啊!”“高人,高人,这我在电视里都没看到过的画面,居然在这看到了!” 负责这次法事的小安,也是恭敬地给罗宇泡了杯茶过来,说,大师辛苦了。我凑到跟前,揪了他一下道:“你这真弄假弄?” “肯定真弄啊!你看到哪个像假的?” “可……”我还是不太相信,真的有鬼,明明不是他自己使了个障眼法嘛。 “别可是了!”罗宇得意地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这叫有效利用资源。” 我说:“你又是为了钱吧,你不是说,不跟我一样,有拘束的吗,不能过太奢华的生活,要不然被人盯上了,怎么现在……” “我什么时候说过。”罗宇翻了翻白眼,对之前说的话是赖皮起来。 看我鄙夷了他好一会儿才说,“好了,我是说过。这不是和你一样,被放到了这里来,出也出不去,还能做点什么,不自娱自乐,不憋坏了。” 听他这么说,我想倒也是,李建明身上的鱼鳞脱地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让我走。过去问了小安,他不好意思地露出尴尬的神色,说,实在对不起了,管家吩咐,只有老爷完全好了,才能放你们离开。 “李建明可是随时让我离开的,这里到底是李建明做主,还是你们管家做主?”我有点气愤,但想了想,还是憋进了肚子里。 毕竟是小保安。在这偌大的宅子里了,小安说地好听,是管大门的保安,说地不好听,就是游离在这儿的人,既没身份,也没地位。 “二位大师,管家给你们准备了午餐,过去吃吃吧。”小安微笑着道。我不太想去,罗宇把我一拉就走了,他说:“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去?” 有好吃的——去了之后,管家弄的饭菜并不是太合我的胃口,我没吃多少,就停下了。就问管家在哪,他给我们准备了午餐,他人呢,小安说,公司里太忙了,管家他去公司了。 “管家在公司职位很高吗?”我看不管是李建明,还是下面的人,对他的依赖可不是一点点,一个管家来一个管家去,这就很让我怀疑,管家是不是早就把李建明架空了,公司的实际权力在他手里。 他的年龄大概在五十左右,而李建明都六十好几了,如果说管家真想这样做的话,并不是不可以。 但对我这个问题,小安只是咧了咧嘴,摇摇头说,并不清楚。 这显然是不想说,毕竟我只是一个来给李建明看病的,也不熟悉。 我使了个眼色给罗宇,让他帮我这个忙,去施个法术,控制一下小安,让他告诉我真相。 也只能这么做了。 罗宇凑我耳边,嘻嘻笑道:“你比我还急,难道也是想,调查出背后是谁想害李建明吗,得到一笔巨款?” 我说,是,李建明这事,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在之前他的描述中,有三个儿子,跟小儿子在一起的那个苗人,也就是我的二叔,很可能就是害他的人,但是,二叔那么急性子的人,会施个慢性蛊,等两年后再发作?这样,他当时会得到什么? 极很可能,施蛊的并不是二叔,而是另有其人。 我对这种家族斗争并不感兴趣,也不是为了给谁讨回公道,只是,想弄清事实真相。就像当初在老伯那里,那是多么可怕的氛围,但我还是咬了咬牙,呆在那儿。 “好,看我的!”罗宇右手一挥,还是他做法事的那个小人,哗然飞起,直落小安身上,在打出一道手印后,小安便软绵绵地坐了下去,眼神空洞而无力,仿佛提线木偶,罗宇说,“我坚持的时间不长,你快问快结束!” 我说好,接着便问起管家来。 小安和管家还算亲近,我因此问了许多不曾得知的事来。他说管家在李建明家已经呆了很多年了,李建明的三个儿子,也都是他一手带大,李建明对管家非常信任,甚至公司的股份,都给了百分二十给管家。 管家做事一直勤恳,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人,对下属,都很和蔼,下面的人,有事了,他都会出面帮忙解决。这让他在众人面前,威信很高。不过因为他是苗族人,老爷中蛊的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也有些改变。 “苗族人?”我一惊,这是真的没看出来,管家居然还是个苗族人。在静海市生活了这么久的他,早已汉化把苗族的气息磨地一干二净了,要不是小安说出来,恐怕我永远都不知道。 “那会不会是他给李建明下的蛊?” 我又回到了问题的起始,但就在这会儿,罗宇在手上打了个结印,说,时间不够了,还能坚持两秒。 两秒?罗宇话还没说完,小安便醒过来了,他的眼神恢复了神色,张着嘴巴说:“怎么呢,我怎么感觉头晕晕的?” 我和小道眯眼笑笑,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