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同黑白胶卷转动着,四年前,也就是我读高中的那一会儿。 我们的学校是在镇上,每个星期都会回家,到了星期一才去学校。 距离学校有段距离,坐车得两个多小时,一到星期五,我就会坐在拖拉机一路颠簸回家。 农村出来的孩子,都见过拖拉机这种交通工具,很不巧,我们读书的那会儿,都是那种交通工具。 虽然拖拉机不是很方便,可对于我们那时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好礼物。 那天我放学,一个人走出学校,跳上了拖拉机,而陈冀北却不在学校,那是因为他拖延了段时间才来上学的。 拖拉机晃动了几下,开了出去,在路上,一摇一晃的,看起来十分之刺激。 在车上,我一直都看着路上的风景,颠婆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才下车。 我把自己带去的行李搬下车,刚搬完,班上那个宅男拍了拍我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我点头,把地上的行李扛在肩膀上,看着地上的那个书包:“那个吧……” 宅男就是刘上峰,他带着一副黑边眼镜儿,十足的一个学霸,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我特别怀疑他是放水的。 我曾经注意过班上的同学,足足三十来个,每个人同学我都认真观察过的,刘上峰是个来教室就会睡觉的人,他从来不会听课的,老师说什么,他也不会听。 但是,他有个优点,不会旷课,不会迟到等,每次考试都第一。 刘上峰弯身拎起了地上的书包,他扔了句:“走吧……” 我们两个人需要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家,因为拖拉机是上不到村里的。 走着走着,刘上峰就转头问我说:“你是周家庄的?” 我听了,极为的诧异,讽刺说道:“没有想到一个天天睡觉的人,居然知道我是周家庄的人……” 刘上峰从来就不会跟班上的人说多两句话的,他的个性非常的奇葩,家里虽然非常有钱,但是,他每次都是跟我们一样,坐拖拉机去学校的。 刘上峰伸手摸着脑袋,一脸尴尬的说:“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朝着那边走……” 我点头,无奈的说道:“你说的对,我是周家庄的,河的对面。” 跟这样天生智商爆表的人说话,真心累的。 紧接着,好长一段路,我们都没再说话,直到在桥头的时候,他本想送我回家的人,但是我立马就拒绝了。 最后,他满脸可惜的跟我说:“你自己慢慢走,如果见到陈冀北跟他说句,我去不了……” 我心里十分之好奇,他那人怎么会知道陈冀北呢? “他没在家……”我想也没有想到就回答了。 陈冀北本来就不在家,至于去哪儿,我也不清楚。 谁知道呢? 让我好奇的是,他怎么会认为我能见到陈冀北呢? 他来帮我一把,难道就是为了找陈冀北吗? 看来就是这样。 “你照我的话说就是了,顺便让他知道,我去镇上买东西去了。” 我答应了刘上峰,背起包就回村里。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村口竟然撞到了陈冀北,我有些兴奋的叫道:“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开学快一个星期了,都没有见人影啊……” 一直以为陈冀北除了什么事情,怎么都不来学校,家里也不见人,以前去的地方,到处都找不到。 陈冀北听了我的话,他破口大骂:“我能说我去干大事吗?******那****的居然把老子关了起来……”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担忧的问道:“怎么回事?” 紧接着,陈冀北接过我身上的东西,边走边说:“不就前一个月,老子去了城里,跟人干了一架,那光头特么把我关了起来……” “你又跟人打架了……”对于这个我并不惊讶,只是他去城里跟人打架就不应该了,并且那不是他的地盘。 陈冀北打架乃是家常便饭,没想到这一次打架居然打到城里去了,而且还是为了个女人。 我让他说具体点,谁知道他摇头说:“有什么好说的,以后别让我遇到那个光头,否则的话,老子非得打死他不可……”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极其的恼怒。 从他嘴里套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没再坚持下去,只是把刘上峰跟我说的话,转告了他一遍。 他听了之后,神色颇为诧异,震了几下,他才不确定的问我说:“那小子是这样跟你说的。” 我点头,惊讶的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谁说我认识那小子的。”陈冀北否定道,脸上的神情是带着几分厌恶。 我皱眉:“不认识人家会找你啊,还说到镇上买东西去了,你八成是得罪人家了……” 谁也没有想到,隔天,我也没有见到刘上峰,只听到人说,他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死了呢? 到了下午,有人来敲开我家的门,来人正是刘家的人,请我爷爷去帮忙守灵之类的。 来人是个老头,他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年龄大概是有五十来岁吧,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爷爷坐在桌子上,砌了一壶茶。 老头说明来意后,再一次问爷爷说:“周老先生,这方圆百里的,就你老才一位风水先生……这……” 老头话未说完,爷爷摆了摆手,连忙说:“我答应前去……” 我很意外,爷爷居然答应了。 一般而言遇上这种事情,爷爷都是先谈好价格,然后才答应的。 帮人做事,没钱谁也不愿意干,尤其是死人这种晦气的事情,搞不好的话,那是会出人命的。 爷爷这价格可是很贵的,一般人是不会随意请,除非都是碰上死人。 所谓死者为大,死者家属是非常愿意花钱的,大把大把的钱,就像烧纸钱似的。那老头走后,我就看到爷爷走出了门口,他一眼迷茫的望着天空,眼中有着一股我看不懂的神色,似带有怯意,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我看着爷爷,担心的问:“是不是那人一定要你去呢?咱们可以不去的。” 这是我们的自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也不能强求我们的,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只见爷爷回神,脸色微微的一变,他轻声呵斥我说:“阿玄,话不能随意说的。”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的问。 紧接着,爷爷跟我说了几个道理,说做人是不能那样子的,死者为大,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亡魂离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