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sh走近了,看我哭的伤心,连忙问我怎么了。Blash是孟加拉人,说话的口音更是让我难懂。我尝试和他说清楚这件事。但是英语也不怎么好的他,似乎也没明白我想说什么。 然后,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Sue,don’t。cry,you。see,everyone。here。is。just。for。money。 No。money,no。love。No。money,no。home。”他说的很慢,很真诚。 我止住哭泣,看着他:他很瘦小,卷卷的棕黑的头发,穿着一条大大的绿色短裤,和红色的曼联队球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说的没错,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离开家乡,离开父母,离开所有爱我的亲人和朋友,难道不是为了挣钱吗?刚刚毕业的我,什么都不会,才做了几天的工作就开始委屈?难道我忘记了我来的初衷吗?什么赚经验,什么见世面,都见鬼去吧!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我握住他的手,感激的说了一句:“Thank。you。”慢慢的回到房间。之后好多年里,我都十分感激这句话:“没有钱,就没有爱,没有钱,就没有家。” Jos已经饱餐了一大只鸡,因为我看见之前供神的那一只已经被换下来了,厨房里还有她丢掉的骨头。阿弥陀佛!佛祖如果看到有人给祂供奉生灵,祂怎忍心留在这里庇佑!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原来就是这里!老板是一个什么都信的人,他信大乘佛教,小乘佛教,道教和印度教,甚至后院一个树旁边也插着香。昨天听小林子开玩笑说:“新加坡人真是好笑,什么都拜,连无主孤坟都要拜一下。”我当时也只是跟着他呵呵呵的一笑。现在看来,这样乱七八糟的信仰,加上毫不敬重的行为,不过是自身的贪欲与神的交换罢了。 你说他敬神吗?每天上香,奉茶,奉水,还奉五谷和荤腥,既没有时间诵经,也没有学习真谛;看似在拜,却只是在和神做交易——我奉养你,你保佑我。殊不知,信仰,有信仰的意义!如果一个人的内心不是在向善,纵你用万贯家财和神做交易,神也不会受! Jos洗完盘子,就到东厅看电视去了。我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从冰箱里拿出头天买的乌冬面,加了点豆子罐头一起煮了。刚盛好,看到下午来的那个女孩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娇姐一边抱怨一边往浴室走:“你洗那么久,我一直等着啦!”她很是不好意思。 我看她朝我走过来,问她是否吃了晚餐,她说没有,我就又拿了一个盘子,给她分出一半来。 “吃吧!” “谢谢,我不饿。” “别客气啦,我知道你一定饿的,这里不供晚餐哦,只能自己做,你没买食物吧,先吃我的吧,明天我们一起出去买东西。” “好吧,谢谢你啊。”她拿出一双筷子,呼呼大吃起来,看来,真是饿坏了。 我刚吃了一半,她就已经结束了。拿杯子在水管上接了一大杯水,又咕嘟咕嘟灌下去,然后打了个饱嗝。这个过程让我瞠目结舌。 “你,没吃饱吧?我还有方便面……” “不用了,谢谢,我喝了这么多水,一会就饱了。” 我半天没有答话,她现在这个豪迈劲儿和下午见她时小家碧玉的样子大相径庭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Stella。” “我叫Sue,比你早来三天。以后咱们就是舍友啦!” “嗯,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她接着说:“不过我很能吃,饭量太大,我怕以后中午你们不够吃怎么办?” 我听完哈哈大笑:“你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大饭量啊!我答应你,如果你不够,我就把我的饭分给你!” 我们俩相视一笑,然后开开心心的洗盘子,打扫厨房。 Jos从一旁经过,手上拿了几件脏衣服,看样子是到外面水管上去洗。走到我们旁边的时候眼睛不屑得斜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扭着肥胖的屁股出去了。 Stella看见Jos的表情,大概也明白她是个怎样的人了,于是像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样,把嘴一撅,翻了个白眼。我被她逗得几乎忘记了傍晚的不快。 “哎,Sue,Jos是干嘛的,怎么又进出办公室,又管鱼塘,还去管retaishop啊!” “她是‘supervisor’嘛!反正逢人便这么说啊!什么都会管。” “切~有什么了不起,下午我刚去米华姐那里,她就指指点点,又是叫我洗鱼缸,又是叫我扫地,米华姐都没说什么,她拿个信封在那里挥来舞去的,好像多有文化一样,我觉得她都没有念过书吧……” Stella后面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清,只觉得我的脑子飞速的旋转,心里开始推理事情发生的经过:是的,下午Jos从我这里拿了KK的信封以后根本就没有放回Di的桌子。在把我的电脑挤到重启以后,我十分沮丧,注意力都集中在重新开机的系统上了,以至于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她给我放了回去!再之后,我去了仓库,她也跟着出来了,可是她并没有把信封送到仓库,而是去了retailshop狐假虎威。等我回来以后,她才去仓库,等工人们吃完晚餐,将信封扔在了垃圾桶的最上面。 我心里隐隐的怨恨,听说菲律宾人都是天主教徒,一个真正的教徒,怎么会这样卑劣呢!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也是有责任的,最少,我应该清点好信封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