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知道只要他说出这些事情，白雨琪就没有选择地被卷入这个世界里了。如果单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距离大大拉近还不好吗？但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残酷，更何况对于白雨琪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说，接触术界之后唯一的依靠就成了他，“这算不算一种无德的绑架？”

白雨琪的态度很坚决，再加上林昊在一旁煽风点火起哄架秧子，钟魁还是败下阵来，“真正的男人不就是为女人解决事情的吗？”“刚才林昊的猜测没错，这些鬼怪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前不久的尸体盗窃案，据我的观察，它们应该和背叛者勾结想利用这些尸体搞出什么勾当，术者和驱邪师很难无视它们那么大的动静，于是前来清剿。”

钟魁十分里藏了两分的讲解，倒是没加什么假话，但林昊和白雨琪可是外行，他们听了只觉得一头雾水，林昊还好一点，毕竟通过典簿知道了不少事情，“我知道鬼怪和术者，但背叛者和驱邪师是什么？”

“背叛者就是术者中的败类，逃跑之后就成了背叛者；术者是有超凡能力的人类，而驱邪师是专门狩猎追杀异类的人类，两者不是一回事，”刚才还有些不情愿，但经过他们一问，钟魁多了几分为人师的感觉，顿时继续讲授的欲望强烈了很多。

“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们说的术界术者背叛者什么什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钟魁还想做垂死挣扎。

“你把我们拉到这里，就是因为今夜外面会出现状况吧？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白雨琪不了解灵异世界的一切，所以才会显得笨拙，但真论到智商和口才，钟魁可比不上她。

听到白雨琪有理有据的反驳，看到她坐回自己的板凳，耐心等待他开口，钟魁一时间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是因为她终于要进入他的世界而兴奋，还是为终究不能隔绝于术界之外而暗自咬牙，“其实这一切，我之前告诉过你一次。”

为什么大学开学之后，钟魁和白雨琪相处得比高中时代自然得多？白雨琪感受到了，却把它归因于上了大学人成熟了一些，只有钟魁知道，他们在中元节的时候比现在还要亲近，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他把从《太阿经》上看的术界历史用最精简的言语叙述了一遍，又把中元节那天夜里三个小时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谁能这么短时间内就编好一个前因后果有头有尾的故事？而且苟天华对白雨琪用的只是最初级的神仙术，最敷衍地遮盖了她的记忆，就是想着有一天她能想起了那夜的事情。在钟魁的述说下，白雨琪终于想起来了。

“你们术者都是这么看不起人类吗？简单粗暴的对待我们的记忆，根本不征求我们的想法！”白雨琪十分生气，想拿旁边的床腿出气，踢了一脚还是放弃了。

“遮盖住你们的记忆是为你们好，当你们知道世上存在鬼怪妖魔而自身又毫无力量抵抗的时候，那种无力和恐惧感会让你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听你这话，你试过？”林昊终于逮住空说了句话。

“当然，”虽然和自己说过无数遍不愿再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钟魁还是忍不住，多少次从恶梦中惊醒，多少次瑟缩在墙角不敢入睡，哪怕是所有仆从全都守在他屋子周围？

“我们没有力量，你可以教给我们啊，”白雨琪这话说得忒有水平了，林昊暗暗叫好，无奈钟魁一口回绝，“我的水平这么差，哪还教得了人？再说，我这是家传的，不可能外泄给别人。”

严格意义上说，苟天华、乔泊天、宇文凤和白合所教的道术都是道法十三术中最为基础的，几乎每一个术者都可以学到。但钟魁把白雨琪扯进这个圈子已经非常不忍心了，再去教她道术等于给她一把半自动步枪，虽然可以自卫，更多的却是更容易招来祸患。

“小气，”白雨琪无法反击这个道理，只能生闷气。自诩少女杀手的林昊看出来钟魁的心思，暗暗感叹这个家伙虽然长得不咋地，还是有些细腻心思的。

就在林昊感慨，白雨琪闷气的时候，钟魁终感知到周围空气的灵气与鬼气激烈碰撞。但是还就是单纯的灵气与鬼气之间，两方人手都没有下场，只是激发气势相互挤压。

钟魁想了想还是不用阴阳眼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来了什么重量级的家伙，发现了他怎么办？反正即便不用阴阳眼，他自己的眼睛也半固化了阴阳眼的特点，足够看戏的了。

他能隐隐约约看到站在校园里树林中的鬼影，它们实在是太好认了，因为夜晚的小树林可没有那么广阔的影子，广阔到把小树林的面积增加了三倍多。

他也看到了术者，他们没有遮遮掩掩，或坐或站地守在实验楼前，各自鼓捣各自手里的小玩意儿，旁若无人。

至于背叛者和驱邪师，钟魁怎么找也找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另找地方又开了一趴。

发现钟魁趴在窗边小心翼翼——看几眼就缩回头等几秒，然后再趴过去——地看着窗外，林昊和白雨琪猜到了什么，“鬼来了？”

“准确的说，现在是鼓掌叫好鼓舞气势的阶段，”钟魁再一次收回脑袋，“我刚才没有说过吗？今天晚上是人鬼大战，他们要打群架，而不是单纯的鬼来了。现在他们就在相互用灵气和鬼气挤压对方的空间。”

“你的意思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吧？”林昊颇有些后知后觉，不过紧接着他就提出一个建议，“干等着太被动了，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修道的天分极差，钟魁还以为他是在扮猪吃老虎，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再一次确认了他的灵根，“你体内一点灵力都没有，你还想做点什么？”

“你忘了我有典簿了吧？”林昊得意地笑，被钟魁压制了整晚，终于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