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从四楼直接跳到了一楼，中间只花了四秒时间，恰好这时候没人经过，不然绝对会被围观且广为流传。

他不得不急，这个富二代出现得时间太巧了一点，不像是无意间路过的，据钟魁自己猜测，他也不像是学生会派来的，“小雨还不至于天真到相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生说是学生会就是学生会吧？”

有一点钟魁没有想到，如果他挂断电话的时间再晚上那么几秒钟的话，他就会听到白雨琪用一种宣告的语气对那个男生说，“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能不能等一下？”

如果这句话让钟魁听到，很难不让他心生涟漪想入非非。这当然不是白雨琪对他有意思，而是想警告那个男生不要乱来，她的情商还没有那么低，当然也看得出来这个人不太寻常。

令她意外的是，这个男生竟然点头同意了，还说他认识她的男朋友，“他认识钟魁？”如果说自己到了大学只认识了七八个新朋友的话，钟魁最多只有两个，“还都是和他一个宿舍的，他还认识别人？”

在白雨琪看来，虽然钟魁有些时候会显得神神秘秘，总体而言还是一个内向的幼稚鬼，不善交际也不想交际。这就是她对他的认识，“奇怪，我干嘛想这么多？对了，我刚才没有告诉钟魁我在什么地方！”

白雨琪这才反应过来撂下电话之后一直感觉少了点东西到底是少了什么，“我没告诉他我在哪儿，他怎么找得过来？”

结果是真的找过来了，虽然比不上什么白色激光黄色闪电，但也远胜飞人之流，从下楼到校园里加起来一千多米的距离，钟魁只用了二十九秒。

“你谁？”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一品道士，这种速度实在属于透支程度，而且他的表现肯定也被对峙的两方尽收眼底。但他没有办法，这里是广川，他身后没有那群实力超绝的仆从，他必须尽可能在一切有可能的事件还没有发生之前做出应对。

“我叫林昊，你好，”林昊很有礼貌的问候一声，“你女朋友很漂亮。”

“谢谢，”钟魁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这份恭维，点过头之后才发现不对。这份恭维并非没有出现过，只是那曾无数次出现在梦里面的情节怎么搬到现实中了？他无数次自然而不卑不亢地接受别人对自己女朋友的恭维，这次却真的给自然过来了。

这种“自然”让林昊错误地认为钟魁真的她的男朋友，而不是随便拉过来的挡箭牌，“有些话，不知道方不方便和你单独聊聊？”

这句话单看没什么别的含义，架不住放在语境里就有不对了。尤其是白雨琪，更是不满意，“你想干嘛？”确定钟魁是她男友就约单独聊聊，这个林昊是她的追求者？白雨琪奇怪钟魁那么快就找到这里，奇怪他对于“男朋友”过于自然的反应，但对林昊想要私下找钟魁聊聊的做法丝毫不感到奇怪，因为这种“私下相互聊聊”的情况出现过无数次，不认识的男人间似乎除了女人之外没有别的话题了。

林昊脸上挂着抱歉的笑，眼神里还是“和我聊聊”的意思，钟魁已经明白过来，这人是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故意用白雨琪把他引出来的。钟魁开始认为这个人有点意思了，先前想着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钱的富二代而已，现在看来绝对不是这样。广川医科大这么多人，他怎么就发现了钟魁的术者身份？那么多三品四品乃至五品的术者都没有发现，偏偏还一出手就抓到了他的痛处。

“你的手怎么样了？”很普通的朋友式关心的开头，钟魁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白雨琪，认为十米的距离已经让她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内容了，示意林昊停下，“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即将爆发的术者与异类的战斗？”

这人连这些都知道，钟魁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反正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是，天黑之后即将开战，那时候很有可能无法避免殃及无辜。”

钟魁回想中元节那天，苟天华他们死守沙洲的情景。他没有亲眼目睹他们战斗时的境况，事后听他们总结的时候却发现他们谈到可能会伤害无辜者的性命时，表现得是那么冷漠。

也许术者一开始的存在意义仅仅是保护人类，是人类内部的一种分工。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术者渐渐将自身与人类脱离，虽然还会与异类战斗，但战斗本身的意义已经大于保护人类这个理由，更像是两只野兽在争夺地盘。术者都不在乎会伤到人类，鬼又在乎什么？它们巴不得死的人越多越好，它们的同类只会更多。

“原来真的有术界和术者的存在，”林昊低声自言自语，“他们还会开战，把这里毁于一旦？”

“什么？你不知道这些？”钟魁让林昊搞糊涂了，这一前一后的言语怎么有些逻辑错乱的意思？

“我是一个灵异现象爱好者，”林昊苦笑，“因为家庭的原因，我从小就不用为金钱发愁，考一个好大学改变命运也不是我的目标，树立远大理想也不是我这个人会想的事情，因为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我对灵异现象非常感兴趣……”

“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关系吗？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间，长话短说行吗？”钟魁又扭头确认了一下白雨琪还在那里。

“但是术界和术者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传闻他们可以发现任何一个看到他们与异类战斗的人类的存在，会用法术让他们遗忘，所以没有人类可以证实他们的存在。我父亲因为生意的业务来往认识很多人，其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其中就有一个人给我提供了一条消息，两个多月在德克兰一家私人拍卖会上会拍卖一件和术界有关的东西，就是这个，”说着，林昊把怀里的笔记本拿了出来，“封面上写着‘典簿’二字。”

钟魁看到后赶紧把那个笔记本又塞回林昊的怀里，“你有病啊？在外面就把这个露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好人，但我可以确信你不会对我不利，还有那个笔记本就是一个笔记本，真家伙还在我怀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