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 问题实际上是一句话:如此出拳会把气魄中的灵力消耗完吗? 宇文凤张了张嘴,有些纳闷他真的把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问出来了,“你确定已经把《太阿经》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可是对于灵力最基本的描述!” 在钟魁看来,如此用力地一拳一拳,势必会把体内刚刚获得的灵力全都打出去,却遗忘了更重要的一点——灵力是哪里来的?术者吸收外界的灵气,在气魄中转化为灵力,而当术者使用灵力的时候,就相当于士兵的枪支一样,打出去的是子弹,子弹打没了还有枪在。灵力就相当于那把枪,它半融在气魄之中,所以术者无法灵力不是因为没有灵力,而是因为他的灵力“没子弹”了。 这些问题钟魁以前并没有想到过,再加上他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这些细枝末节“无关紧要”的内容就直接略过去了,哪里会想到这时候用上了?照他的思维,每次使用的都是平常吸收积累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那术者间的战斗要减少九成九,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不想苦练数年数十年,结果打一架就把灵力花完了。 在宇文凤的提醒下,钟魁很快纠正了自己在认识上的一点小小错误,开始了有些抽风而耿直的训练:打拳。还是最普通而单一的直拳。当然,他自己能感觉到随着一拳一拳地挥出,拳头上的力量好像在慢慢变强——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因为这意味着那些灵力正在为他所用。 就好像一顿饭吃了个十二成饱,肚子当然是膨胀到无法消化的。随着消化系统的努力,吃下去的食物开始被消化吸收,剩余的那些转化为排泄物——钟魁现在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只是打出去的灵力并不等于排泄物,而是融合的象征。 打拳一两百下,十来分钟还好,时间一长膀子就疼。钟魁知道这是自己没有锻炼过手臂的缘故,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一拳,又是一拳,刚开始是自身毅力,二十分钟后就成了一种惯性,气魄中新旧两股灵力变得圆融了些,拳头轰出去后也渐渐生出拳风。 变强本来是好事,就算身体上疲劳一点也没有什么,所以宇文凤在看到钟魁上下眼皮都快合到一起了还在打拳,没有阻止,默默地退开几步。她不知道的是,钟魁的疲劳不是因为打拳的消耗,是有人在拉扯他的灵魂。 钟魁本来在训练用体术加快灵力的吸收融合,打拳只是第一步,在宇文凤的计划中还有很多接下来的条目。虽然很累,虽然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他还是坚持让身体一动不动——这只是一点点青春期男孩子不想在别人面前出丑的小想法而已——但不知不觉钟魁还是发现有哪里不对,他的意志好像和身体有些脱节,更为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他的灵魂正在被拉出身体。 在发现这一点的瞬间,钟魁的灵魂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又灌回身体,同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看到你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可以……” 浑身一个激灵,钟魁像是突然从一场恶梦中惊醒,宇文凤走过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钟魁没有把刚才那个声音和灵魂险些被拽出身体的事情告诉她,虽然他能够感觉到后一股把他灵魂送回来的力量也是出自自己家的,他还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尤其是差一点在和宇文凤只有两三米距离的地方,不引起她的丝毫警觉和注意的前提下无声无息死掉,“那个阴森森的家伙实力很强。” 他无法估量出袭击者的实力,但能够闯入钟家且在钟家仆从毫无察觉下险些干掉了钟家少爷,最起码拥有六品的实力。只可惜钟魁的实力太弱,那个家伙是人是鬼,有什么来路都不知道。 宇文凤看到的就是,钟魁在持续了一段时间的疲劳出拳后,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不,这不只是生龙活虎,这是在拼命吧?” 她的感觉没错,钟魁就是在拼命,好好待在家里打拳都能差点丢掉小命,身为钟家少主拥有极大能力和便利的同时,也要面临十分艰困的险境。更不要说他刚刚得到了钟家嫡系秘传的“绿水”,它可以让他拿回一个真正钟家少主的力量,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经有了改变自身境遇的方法,这样的情况还被人轻易取掉小命,这未免太过不值了。 所以,钟魁拿出了在河阳面对鬼怪的勇气,每一拳都是冲着一只鬼挥出,宇文凤不由得往周围的墙上贴了几张稳固符——宇文凤是擅长炼气术,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其他几种道术——稳固符之下的墙面,即便遇到十二级大风也稳固如平常。 但十二级大风和钟魁的拳风可不是一回事,前者泼天盖地,后者则专注,专注到两只手臂始终保持在同一个高度,两股灵力渐渐融合,拳头散发的劲风使前方的桌椅剧烈晃动,直到被吹倒在一旁。宇文凤不信邪地继续贴稳固符,而且是顺着钟魁拳风的方向,在他正对的那面墙上多贴了好几张。 事实上证明,是否是术者和她的物理学成绩好坏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宇文凤压根就没有去普通人的学校上过学,在一般人的认知中,她其实是个“文盲”。谁能指望一个文盲理解气压的存在?钟魁的拳风的确给他正对的墙壁很大的压力,而宇文凤贴上的稳固符又给了墙壁足够支撑的力量,这就导致钟魁的拳风造成室内空气的急速流转,气压差自然而然产生,这种力量甚至比他拳风本身还能掀扯屋顶。 所幸宇文凤虽然缺乏物理常识,感知还是灵敏的,在察觉到屋内空气有些异样的时候,又把周围的墙壁和屋顶做了固定,“好好练,不要偷懒,”交代完这句话就准备溜了。在她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巨大的压力猛然冲向这唯一的出口进行宣泄,亏得宇文凤急忙稳住下盘,硬挡住这股劲风,“有点水平。” 岂止是有点水平,换成一个二品道长,硬抗那股力量绝对会像个风筝一样被吹出去。也就是宇文凤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她心中那隐隐的期盼不由得更加重了些,“说不定明年的中元节,少爷也可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