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虚脱后,我的神智也逐渐恢复过来,不再疯狂嗜杀,脑中清明一片。 我猛的把荷包举了起来,上面的发丝,再一次从荷包上抽离出来,缠绕到甄达的断臂上。 而这时,甄达的拳头已经贴到了我的脸上,我的汗毛乍立起来,所幸,他的拳头没有落下。 荷包上的发丝,是甄达和李艳青二人的,我不知道为何会自发抽离,缠绕到甄达的断臂上。 但甄达却是因此才有了改变,对我们动手,是不是这第二个荷包也会再让他改变,从而停手。 我不确定,但我却要试一试,否则,我的下场、包括清水和冰棍,以及后来的雨烟,都会死在这里。 所幸,我的猜想没错,甄达果然停住了下落的拳头。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哪怕是李艳青也是紧张的看着甄达。 发丝缠绕在甄达的断臂上,如同先前发生的一幕,自发形成了鸳鸯的图案,和另一个头顶着头,深情对视…… 也是这个时候,甄达的虚影忽然凝实了一些,狰狞疯狂的面容也逐渐恢复平静,拉起旁边的李艳青,就像断臂上的两只鸳鸯一般,对视起来。 我透过甄达虚影,见到了雨烟,在白色火焰的映衬下,脸色更显苍白,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我扯起嘴角:“我没事,雨烟姐不要担心。” 我本想让她放下心来,但没想到,我的声音沙哑到都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了。 甄达转过身,抱拳对我深鞠一躬,语调生硬到:“多谢公子,让我夫妻二人团聚,对公子出手,实非甄谋本意,都是因他人利用……” 甄达说着,看了手臂一眼,笑着道:“若非青儿的气息将我唤醒,只怕甄谋就要恩将仇报了。” “利用?谁利用你杀他?”冰棍冷声问道。 甄达沉吟一番,面露感慨:“百多年前,青儿离开,我一怒之下尸变成魇,欲到外面寻找青儿,却被凶冥七杀咒灭杀,但不知为何,那个道士留我一魄封于断臂之内,又将断臂放了回来。 而在四年前,有个老妪来到这里,最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带来了我的魂,最后,将我的魂和断臂,分别制成了凶冥七杀咒的咒魂和咒体,只待遇到咒引本体,便会凶性大发。” 老妪也就是老太太。 但是来到这里,光是从上面走下来,就要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年轻人尚且要身体素质好的,才能走到这里,要是老太太的话,就算身体再硬朗,也是吃不消。 不过,能知道凶冥七杀咒的人,绝非是普通人,而这个老太太居然还能弄到死了千年的甄达的魂,又将他的魂和断臂制成咒魂和咒体,这就更不简单了。 可凶冥七杀咒的咒魂和咒体,不是要生辰八字阴阳相反才可以的么,怎么甄达却是即可当咒魂,又可当咒引呢? 难道这是改良版的? 冰棍目光凌厉的问道:“这个老妪,可是左边眉梢有红痣?” 我听了冰棍的话,不禁心头大跳,他描述的这个老太太,分明就是离婆,离婆的眉梢就有颗红痣! 但更让我震惊的是,甄达居然点头了。 离婆虽然不是普通人,但在我的心里,她最多就是个能通阴阳的女阴阳先生,怎么还和凶冥七杀咒有关了? 如果真的是离婆,那岂不是说,凶冥七杀咒就是她老人家下的,我丢失的魄,也在她的手里? 这……这太匪夷所思。 我当即就在心中否定了,这件事绝对和离婆没有任何关系。 但我却见到,雨烟和冰棍对视了一眼,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使得我有些不安。 李艳青依偎在甄达身边,满目柔情的看了甄达一眼,转过头对我说道:“还好,公子吉人天相,才不致你们两败俱伤……” 正在李艳青说话的时候,甄达突然痛苦的闷哼一声,随即他的虚影开始碎裂起来,如同镜面被重锤击中了一般。 尸气从虚影里不断溢散,眨眼间虚影就消失了,只留下断臂漂浮在虚空,其中一只鸳鸯,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李艳青将甄达的断臂抱在怀里,紧张的抚摸着。 可当她触碰到上面的鸳鸯时,如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将她的魂体猛的吸了进去。 断臂里的骨rou急速萎缩,尸气源源不断的散发,片刻后,只留下薄如蝉翼的透明人皮。 只不过上面的青丝不见了,而在青丝存在过的地方,留下了烙印,依稀还能看到上面耳鬓厮磨的鸳鸯。 人皮轻飘飘的落在了我的胸口,与此同时,有两个透明的影子,从人皮中相携着飘飞出来。 那正是甄达和李艳青的磨样。 一对人影飘到半空,再次对我深鞠一躬,嘴唇煽动,我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话,但却有声音,在我的脑海响起。 “我夫妻二人能存在至今,皆因彼此的青丝,如今青丝相结,我夫妻二人也可永世不离,这一切多亏公子!” 在声音落下的瞬间,甄达夫妇的影子,也从半空消失了。 二人的情坚韧如丝,历经千年,也难以割舍,哪怕有道家的咒法,也未能磨灭。 我能在甄达手中保全性命,并非是我吉人天相,皆是因一个情字! 不得不说,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存在,同时也是最脆弱的。 是牢不可破,还是不堪一击,全凭人们怎么看待,亦或是如何维系。 如今,墓室内只剩下了四个人。 虚脱的我,还有被困在白色火焰中的清水三人。 看到白色火焰,我的脑海忽然浮现冰棍刚才说过的话。 在七杀咒开启的时候,身为咒引本体的我,会变得疯狂,体内潜能也会被激发。 难道这被冰棍称之为‘鬼术幽冥火’的白色火焰,就是我的潜能? 我仔细回想刚才身体是如何的摆动,单手如何做的手诀,但诡异的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名字倒是挺牛比的,但鬼术俩字却透露着一种歪门邪道的感觉。 现在想这个还不是时候,得想办法把火熄灭,让他们出来才是紧要。 毕竟刚才引燃枯骨的场面实在骇人,若是让他们沾染到,那直接烧的连渣渣都不剩。 我瞅了眼冰棍,心思一动,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