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聂白薇的继母钱凤仙打来电话。聂白薇本来不想接,但唯一能知道父亲病情的办法就是从她那儿,聂白薇忍着脾气,接她的电话:“阿姨,有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叫钱凤仙一声妈,要是钱凤仙对她稍微好一点,说不定她都会心软。 钱凤仙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让聂白薇觉得刺耳:“你爸爸昨天又抢救了,花了一百多万!你爸爸不是给你留了嫁妆吗?我们看病的钱不够了,你快给我寄点过来!” 聂白薇眸子一暗,爸爸聂承礼是开公司的,做建筑生意。公司在他生病后就转卖给了别人,差不多卖了一千多万。所谓的嫁妆,就是家里那套复式小洋房,而在爸爸病重后,钱凤仙就转手卖了出去,并把她打发回了乡下。 这些钱,难道都花光了? 聂白薇回到乡下不到一个月,而爸爸的病她最清楚不过,又没有做手术,医药费一天三百,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花光一千多万? “阿姨,我过两天就回来,看看爸爸的病情怎么样……我会想办法的……”聂白薇不想和她纠缠,要不是被她狠狠压迫,真想回去守着爸爸…… 钱凤仙在电话那头大骂:“你别回来!你个扫把星!你要是回来说不定你爸马上就翘辫子了!你还是给我待在乡下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安心点!” 聂白薇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和她对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同有鱼刺哽在了喉咙:“你、你!” “要是拿不出钱,我们就把聂承礼弄出医院!反正你是他直系亲属,你不想救!我们也没办法!” 越说越嚣张,聂白薇身子靠在墙角,瑟瑟发抖,咬着拳头,让自己忍住。正在此时,手中电话被人抢了过去,她一慌,转身看见爷爷聂远拿着电话。 爷爷一脸的平和:“钱凤仙是吧,你要是贪得无厌,继续欺负我聂家孙女,我不介意给你一个很大的惊喜,呵呵……” 那笑容阴冷至极,让聂白薇都觉得可怕。聂远挂掉电话,瞪向聂白薇:“把我给你的书背下来,背不下来,今晚不要睡觉!”他叹了一气,摇头背着手朝后院走去:“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懦弱的孙女!” 聂白薇眼泪再也忍不住,潸然而落。她要怎么办……爷爷说的没错,她就是懦弱,面对继母的欺负,这么些年,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次日,聂白薇眼睛红肿从书房出来。聂远瞟了她一眼,不理她,独自坐在墙角抽旱烟。 聂白薇把书递给聂远,知道惹了爷爷生气,害怕爷爷再发火,声音也不自主软了下来:“爷爷、我、我背好了……” 她以为这一本书会很难,但没想到,只读了一遍,这书的内容就在她脑中刻下。在她默念书中符咒之时,胸口的麒麟玉也灼热发烫,她拿出麒麟玉看过,里面的一缕血液泛着红光,仿佛有灵气一般。 “恩。”聂远看了她一眼,侧过身子,“没事的话就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老爷子也生气了,觉得她太不像聂家的传人。聂白薇低头,心酸的不行。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薇薇”奶奶在厨房喊聂白薇,给了她一包芝麻烧饼,“才做好的,给你亮伯伯家拿去。” 聂白薇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奶奶只给亮伯伯家送东西,却不给大伯家送呢?大伯才是她的儿子啊!不过,她不敢问奶奶,抱着烧饼就往聂风家走,正好打听女鬼的事情。 给爷爷道别,聂白薇心情一直都很低落,走在田埂,湿漉漉的女鬼跟在她的身旁,脚下漂浮着。聂白薇低头,离她一些距离:“你、你跟着我干什么,我都说了要帮你的……” “我想跟着你去看看。”女鬼湿漉漉的身子不停滴水,声音也略微嘶哑,“我怕我错过想起来的机会……” 聂白薇也不管她了,到了聂风家,聂承亮在院子后的田边浇菜,而兰婶瞧见她拿烧饼,一直夸她夸的不得了。聂风和大叔似乎出去了。没见到大叔,聂白薇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聂白薇被兰婶请着坐下喝豆浆,她看了看四周,看见墙壁上挂着的大相框,里面夹着很多小照片。其中有黑白,有彩照。她慢慢走了过去。 照片上有合照,有单人照。其中一个小女孩,和兰婶一家站在一起,出境频率很高。聂白薇觉得这小女孩似曾相识,看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是谁。 突然,身后的女鬼穿过她的手臂,贴在墙壁上,脸几乎挨着大相框。 聂白薇猛然发觉,这照片上的女孩,可能就是女鬼! 她连退两步,看着女鬼表情狰狞,身上的水逐渐变成血红!屋子里没人,聂白薇喝住她:“你冷静一点!不要走火入魔!” 女鬼听见这话,努力恢复了平静。透明的身体努力的喘息,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聂白薇上前,手在她虚无的背上拍了两下,“没事的,我会帮你问清楚……” 此时,兰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盘小蛋糕,乡下很少有这种东西,还是聂风去镇上买的。聂白薇见她神色无异,故意装作不明白:“兰婶,这照片上面的女孩,是谁?” 她这一问,兰婶的视线就看向相框,直直盯着照片上的小女孩。她的视线,与相册旁边的女鬼重合,只是她看不见女鬼,女鬼触碰不到她。 兰婶手中的瓷盘掉落在地,碎成两半,盘子里的蛋糕滚在了地上。她捂着心口,难以呼吸,瘫软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纸:“我的小芸……我的小芸……” 聂白薇没想到会是这样,上前去扶,谁知道兰婶一下尖叫起来,用桌子上guntang的豆浆砸自己的脑袋。 “啊!” 聂白薇一声惨叫,兰婶被烫的满面通红,疯狂抓扯自己的衣服:“我的小芸!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 兰婶嚎啕大哭,跌跌撞撞冲出了屋子,使劲找东西往自己头上砸:“我的女儿!我的小芸啊!我的女儿!” “兰婶!”聂白薇扑过去拽住她手上的板凳,兰婶丢开椅子,狠狠把脑袋往头上撞。 而身后浑身湿漉漉的女鬼,空洞的眸子里,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mama……”她轻轻喊出来,可是,兰婶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