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风阵阵,冷清的夜里,田边树木簌簌作响,大有暴雨前来之势。聂白薇蹲在田埂边,抱着桃木剑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瞌睡。今天,聂远被牛家村的村长请去捉鬼,说是村子里有个妇人,已经连续几天疯言疯语,硬说自己是清朝格格。 村子里的人都拿她没办法,妇人有丈夫,因为是她半夜突然发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她把丈夫狠狠揍了一顿,吊在了房梁上。要不是邻居听到丈夫的惨叫前去救援,可能这个疯妇早就把自己男人给吊死了。 牛家村里的人信奉科学,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村子里的青壮年合力,都没能把这个妇人给拿下。可见这疯妇力大无穷。 无可奈何之际,村长才请了聂家村的族长前去。大家都知道,聂家一族除魔除妖,千百年在这一带颇负盛名。要是聂家都摆平不了的鬼,其他跳大神的民间小道,那就更不必说了。 聂远在天黑之前,带着聂白薇到达了牛家村。牛家村和聂家村比起来,发展的要好的多,且两个村子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彼此没有利益关系,也就谈不上互相牵制。 这户人家的男人叫牛壮,就是差点被媳妇搁房梁吊死的那个。他今年三十多岁,结婚没两年。前段时间媳妇意外流了孩子,变得一直郁郁寡欢,身子骨也差了很多。就是在这时候,媳妇就开始变得疯癫无常。 他的堂弟牛大力,今年也快三十,一直都没有结婚。此时陪着聂白薇守在田埂上。见聂白薇打着瞌睡,牛大力腼腆一笑,好心询问:“女师父,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听见他这称呼,聂白薇瞌睡跑了一大半,她连忙摆手,抱好桃木剑:“不用、不用了……”爷爷让她在这里守着,她要是现在睡着或者跑,还不得被爷爷罚跪一个月。 她可没那么傻! 牛大力低头,“嘿嘿”一笑。聂白薇起身,敲了敲早已发麻的腿。因为牛大力在,身边倒是少了一些鬼,她也没多么害怕。田埂边树叶猎猎作响,田埂下斜坡是牛壮家的院子,并不大,只有他一户人家,但是田埂边上就是牛大力的家。 聂白薇等了大半夜,都没见下面发生什么动静。想去看看,被牛大力拦住:“女师父,老道长说要你在这儿等着……” 听见这话,聂白薇也懒得再下去了,她待在这儿确实也无聊的很,困倦到不行。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扫到一个黑色人影从田埂边走过。她吓了一跳,再朝那边看去,隐约看见燕子钦的身影。 大叔怎么可能来牛家村?聂白薇摇摇头,咬唇,抱着桃木剑继续蹲着。可是那抹人影在她脑海挥之不去。要是不去确认一下,她可能会心里不安。她起身,朝牛大力道:“我去方便一下,你在这里守着。” 牛大力憨厚一笑,看着她跑到田埂前面,本来想叫住她,但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挠头傻笑。 夜风凉,聂白薇拿着桃木剑踩在田埂上,运动鞋软软的踩在野草上,几乎没有声响。月光白,她小心翼翼朝方才看见燕子钦的地方走去。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 聂白薇只感觉到凉森森的气息,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搭着自己的肩膀。她低头,瞥见脚下的影子。那不是她的影子…… 聂白薇发疯似的跑了起来!她不敢回头,要是回头,那东西就会附在她身上!聂白薇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后一直有恶鬼叫嚣的声音。她心中狂跳不已,风从耳旁呼呼刮过,她却不敢妄动! 跑了不知多久,前面的田埂快到尽头,应该是一户人家,但是已经被栅栏封住,没有路可以走,再退后不可能,往右边走是高低错乱的坟墓。聂白薇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在一片黑暗中,瑟瑟发抖。 她闭眼,握着桃木剑,用尽全力,咬牙道:“我给你拼了!”转身,看见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女鬼,扎着一个麻花辫,嘴唇发白,正瞪大眼睛看着她。聂白薇吓的往后倒退。 这不是那天在河边见到的女鬼吗!?她当时不小心踢了一块石子,没想到这女鬼这么记仇! 聂白薇哆嗦着唇,拿着桃木剑,恶狠狠看向女鬼:“我、我告诉你!你休想来招惹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听见她这么凶狠的话,女鬼低头“嘤嘤”的哭了起来。聂白薇一时愣住,她没注意,身边四面八方涌来更多的鬼怪。 女鬼抬眸,见鬼怪太多,身形一循,连忙逃了。 聂白薇跺脚!这女鬼把自己引来这煞气如此重的地方,自己却跑了,下次再见她,一定要爷爷好好收拾她! 手中桃木剑握着,聂白薇胡乱挥舞,想跑,地下田埂钻出许多只发绿的大手将她牢牢拽住。她根本不能移动!她脚踹不动,手拿着桃木剑乱斩,那些手尖叫退开,却眨眼间冒出更多的绿手将她拽住! 聂白薇额头一下冒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读了聂家族训那么多,却还没学除鬼咒,这些鬼怪太可恶了! “你们这群坏蛋!”聂白薇握着桃木剑,狠狠朝地上的手扎去,走不到一步,又被牢牢拽回原地。 难道她今晚就要在这里过一夜?!想到这里,聂白薇越加难过,不知道现在爷爷发现她不见没有。此时凉风转急,有沙眯眼,暴风雨要来了。聂白薇只觉身后一凉,然后腰间一紧,一只粗壮的手臂将她拉入宽阔坚实的怀中。 她认得这个气息!是大叔! 她抬头,燕子钦冷冷踩住她脚下的绿手,那些手被踩的巨痛,冒着青烟散了。聂白薇被吓的腿软,紧紧贴在他的胸前,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别怕。”燕子钦淡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就算没有多少情绪,也让聂白薇心头委屈。他的确是在这里……他真的在这里…… 聂白薇抓住他的衣裳,靠在他的胸前低低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他的衣襟,燕子钦无奈叹息,将她搂的更紧,以为她是受了太多的惊吓。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聂白薇哭声不止。 他冰凉的指尖将她的眼泪悉数擦尽,声音难得的温柔:“我在,它们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