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苏见信明白了韩小宇这话的含义，浑身发毛，问道，“不会是他的鬼魂吧？” 韩小宇打了一个响指，说，“正解。” 飞虫振翅的呲呲声，已经越来越小。韩小宇心里估摸着，它们应该飞走得差不多了。就是一直不知道这些奇怪的虫子究竟是什么物种。韩小宇在酒店时上网也搜索过，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好在韩小宇抓了一只，装在矿泉水瓶子里，让那个小罗警官手里暂时保存着，让他明天提审那个男房东时，记得仔细盘问一番，看看能不能从男房东的口中问出些情况，否则就只能带着虫子去趟昆虫研究所找专家问问了。 在对死者肖明进行招魂之前，韩小宇将男房东的事情对苏见信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番。苏见信仔细听完后，也是觉得这些表面上看似没有任何关联性的案子，其中必是大有蹊跷。只不过，真相究竟是不是如韩小宇所推测的这样，苏见信并没有把握，只能不置可否。 苏见信记得沈碧凡车祸案的目击证人——那个形象邋里邋遢，自称神棍的中年男人，当时指出说，开车的司机是一个脑袋很长的人。这个外貌特征倒是和那位男房东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但是，想要将其作为判定男房东蓄意杀人的依据，还是毫无说服力。毕竟，中国这么多人口，脑袋长的人，一抓一大把，简直是多了去了。 苏见信满怀希冀，催促韩小宇道，“那赶紧招来问问吧。也许，这些扑朔迷离的案子就都能水落石出了。我也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韩小宇笑而不语。一说到案子，苏见信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和先前判若两人，此刻是完全不怕鬼了。韩小宇从裤兜里抽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招魂符，塞到苏见信的手里。这还是苏美如还回来的那张。 韩小宇说，“你拿着这个。等会儿，你就能看到死者的鬼魂了。” 韩小宇又从包里拿出另一张招魂符，夹在指间，喃喃念动咒语。须臾，韩小宇手中的招魂符自燃了起来。韩小宇将其挥向空中，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界地带，苏见信看见一个虚影闪现了出来。影像刚开始飘忽不定，很快稳住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裸眼3D全息投影的效果一般，只不过是黑白的效果。 那就是死者肖明的魂魄，身穿白衣黑裤，脸色惨白如漆，双眼如洞。 肖明看了看停尸床上自己的尸体，面带凶色，向韩小宇和苏见信责问道，“你们想对我的尸体做什么？” 韩小宇抚慰他道，“你不必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如果你能跟我们说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我们能帮到你。” 肖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韩小宇继续问，“难道在死之前，你都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吗？” 异样？肖明沉头回忆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说，“如果说起异样，应该是从我前女友自杀身亡后开始的，我的脸上逐渐长满了奇怪的脓包，跑了多家医院诊治，都没有找到治愈良方。 前天，在会计课堂上，我突然全身痉挛倒在地上。在痛苦挣扎中，我感觉到有很多条形的虫子，通过鼻子、嘴巴、耳朵钻入了我的体内。那些奇怪的虫子，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吃空了我的内脏……” 肖明没有再说下去。眼睛里露出惊疑。脸上是凄切的神情。 苏见信听得全身发怵，问他，“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肖明快速否认道，“没有。” 但从肖明慌张不定的神色上，韩小宇和苏见信都察觉出了异样。他应该是有意隐瞒了什么。 苏见信继续发问，“真的没有吗？你能说说，你的前女友为什么自杀身亡吗？跟你有没有关系？” 肖明断然否认，“没有。我不知道。” 苏见信突然厉声道，“你在说谎！” 韩小宇都被他陡然加大的音量吓了一跳，但转而想到，可能是职业习惯，警察审问犯人，可不就是这样软硬兼施的状态。 唱黑脸的旁边，一般都会有个唱白脸的，一唱一和，互相配合。韩小宇姑且就扮一回白脸，配合着苏见信，对肖明劝说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你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带有怨气。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身上怨气不散，就算你去了阴界地狱也是没办法投胎的。你现在说出实情，也许我们还能帮你解除这怨气。” 肖明低头沉默了片刻，权衡利弊后，才道出原委，“是。我承认，她的死确实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我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她承受不了我对她的背叛，就对我以死相逼，要我跟她和好。我以为她就是耍耍性子，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她真的就割腕自杀了。” 想到自己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一直苦苦寻觅漂亮老婆未果，韩小宇此时不由得对肖明劈腿的行为表示十分愤慨，责骂道，“衣冠禽兽啊你。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转而，韩小宇摇头叹道，”算了。我可不想帮你这种没德行的人渣去投胎转世。简直是折我阳寿。” 肖明缓缓向他们走近，哀求道，“两位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下辈子，我保证不会这样了。” 韩小宇哼了一声，左顾右看，不再理他。当然，一片漆黑，韩小宇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气不过。为什么自己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就没有美女喜欢呢？ 苏见信刚正不阿，不容私情，朗声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肖明气急败坏，“好啊。你们敢情都是在骗我。你们太可恶了。” 说着，肖明的脸皮开始崩裂，骤然生起了熊熊烈火，脑袋变成了一个火球，手臂上的皮rou也簌簌掉落，露出惨白的骨头，指尖上如同抽穗一般，长出锋利的黑色指甲。 韩小宇呵斥道，“肖明，你想干嘛？！你不过是只新鬼，别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