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虽然在平时老赵喜欢征求我们的意见,但是我们俩没遇到过什么大事,真到这样的危急关头就慌了神,还是唯老赵马首是瞻。 “快往前爬!”老赵转过头来看了看,马上做出了决定。虽然回去的路只有四五十米,而前方还有七十米的路程才能到那个开阔的空间,而且那地方是否安全还很难说,但是我们一旦退了回去,等到这青石板完全闭合,那就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不如到前面去寻求出路,虽然有可能有丧命的危险,但也只能拼一把了。 我们都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拼命向前方爬去,膝盖在青石板上摩擦,不一会儿便全都破裂,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一片片茶杯粗细的血印,我的伤口也受到了扯动,每爬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但是我们并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因为这短短七八十米的距离,却代表着生存与死亡,是连接地狱与天堂的阶梯。 “小张,先拿钢管顶一会儿。”眼看那青石板越缩越近,我们只能侧着身子才能勉强爬过,老赵突然喊道。我一看这距离不大不小刚刚好,正式一截螺纹钢管的长度,原来老赵一开始就已经盘算好了,这种心思缜密的程度,着实令人佩服。 小张赶忙掏出螺纹钢管卡在了两块石板的中间,那两块青石板被阻住了来势,但是力量巨大,螺纹钢管内部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声响,随时都有可能折断,那青石板也是一阵摇晃,竟然被顶出了两个小坑。 老赵身经百战,身手自然强于常人数倍,很快就与我们拉开了相当长的一顿距离。我累得几乎虚脱,浑身的汗不住流下,几乎就要脱了水,意识也变得十分模糊,只能依靠着求生的本能和欲望向前爬去,饶是如此,速度还是越来越慢。 我一抬头,却发现前方的老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消失了,疑惑间,就见老赵又将半个身子重新探回了暗道,向我伸出了手,“快抓住!” 我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往前一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老赵一回身刷的一下就把我甩了出来,撞在了墙上,老赵的手非常温暖坚硬,但此刻上面渗满了汗水和鲜血。 我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索性瘫倒在上。 老赵再次探身进入暗道还想救小张,可是已经晚了,只听“叮”的一声,精钢制成的螺纹管稍一弯折便在一瞬间折断,小张被卡在了那里,半个身子已经伸出了暗道,老赵用力拉扯,几乎要把他的身子给拽断,却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给拉出来。 小张惊恐地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可怖,却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便是如此。 眼看着石板越缩越近,就要将他全身的骨骼都给硬生生的挤断,老赵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扳住两边的石板,大喝了一声,浑身的肌rou虬结,几乎要撑破衣服,双臂也是直接涨粗了将近一倍,那青石板竟然被他硬生生的给止住了来势,一人两板僵持在了一起。 老赵强提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狰狞,手臂上的骨骼发出了“咯咯”的声响,竟然快要断裂。 我凑了过去用手拼命拉着小张,但是他被卡在那里竟是不能移动分毫。老赵用眼神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我知道此刻他正憋着一口气,若是突然开口,那么一定会伤到内脏。 我突然会意,拿出打火机点着了小张的衣服,小张被烫的哇哇乱叫,伸出来的一只手和一条腿在空中挥舞,那衣服被炼化,顺着他的身子流了下来,青石板和他的中间也就留出了一条空隙,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点,但是已经足够了。 “收腹!”我说了一句,小张立刻吐了一口气,胸膛和腹部有所收缩,我用力一拉,把他给拽了出来,老赵往回退了一步松开了手,两块青石板在一瞬间合拢,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老赵大口喘着粗气,身子一下子就瘫了下来,我过去正准备搀扶,他伸出手来向我摆了摆,我又缩了回去,坐在地上见自己所处的位置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间十分狭小的石室,有五六平方米,比一般的卫生间还要小,我们三个人坐在那里就已经腿挨着腿了,根本就无法躺下。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张,他正在揭身上那些已经烧化了的衣服,疼得直流眼泪,但是他知道如果在这化纤维制品干掉之前将它揭下来,那么它就会和皮rou粘在一起,那样揭起来会更疼。 他的胸膛和后背被擦掉了皮,看起来鲜血淋漓,但是他的脸上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管怎么说,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这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但是好景不长,我们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马上就又陷入了新的噩梦当中。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都恢复了一点精力,站起身来将这石室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给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出口,也没有任何的机关,也就是说这个地方也是全封闭的。 老赵又拿出了旋风铲,往两边的石壁上敲了敲,这石壁是一整块花岗岩砌成,非常坚固,用力一铲子敲在上面,一点儿印子都不会留下,这也就彻底断绝了我们再打一条盗洞出去的念头。而且这里还不能用雷管直接爆破,要是一雷管崩下去,这石室可能没事,但说我们一定会被炸得粉碎。 “我们,都出不去了!”小张一拳打在了墙上,失去了意志的支撑,颓然倒地,一股绝望的气息瞬间填满了整个石室,我也坐在地上黯然神伤,这样的大起大落,搁在谁身上都非得把他逼疯了不可。 我忽然感觉老赵再一次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样还不如往回爬呢,爬回去说不定还有可能破了那奇门遁甲阵,或者在那青砖上面打个盗洞出去,就算真的是出不去,那地方还比较宽敞,死还能死得体面点儿,不像这里。 我真的很难想象吃喝拉撒都在这么狭小的一个地方是什么样的情景,不,过不了多久,这里很少的一点氧气就会耗光,我们会直接窒息而死,被憋死的感觉一定十分难受,我感觉自己几乎要崩溃,与其说憋死,不如一枪打死自己算了,想到这里我低头看了看小张身边的那把猎枪,老赵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把猎枪拿了过来,压在了身后。 那又怎样,这四面的墙壁都是花岗岩,实在不行一头撞在墙上就完事儿了,这年头想自杀还不容易吗? “我还没娶老婆,还不想死啊!”小张突然痛苦的叫了一声,将脸埋在腿上抽泣了起来,这话要是搁在平时让我听到,一定会笑喷,但是现在我还哪里笑得出来? 我受到了他悲伤情绪的感染,低下头抽泣,刚开始声音很小,到了后来我们俩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你们俩别哭啊,赵爷给你们说一个段子。”老赵被我们哭得心烦意乱,起身安慰道。他讲的段子非常好笑,我们都挺爱听,但是现在哪有心听? “我不听段子,我要回家!”小张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呜咽着说道。 “回家?难道赵爷我就不想回家?!看你们俩这点儿出息,我、我……”老赵我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实在是没词了,叹了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再吭声。 我们又哭了一段时间,只觉得这石室里面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最后止住了哭泣,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但我知道要是此刻在这地方睡着了,也就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一边的小张已经陷入了昏迷,嘴里咕咕哝哝不知道在说一些什么。整个石室陷入了一片绝望与寂静之中,也就是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潺潺的流水之声,这声音若有若无,好像只是我的幻觉,但仔细一听又好像不是。 我强打精神抬起头看了看老赵,发现他也正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声音,看来这不是幻觉。老赵突然一翻身站了起来,一脸喜悦的表情,从包里掏出了那柄锤子,俯身下去在地上听了听,用用指头在地上敲了敲,用指甲画了一个圆圈,一锤下去就在下面打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圆洞,一股阴凉的气息立刻从下面传了出来,吹得我打了一个冷战,凉飕飕的挺不是滋味。 此刻小张也被打洞时的声音惊醒,我们三个将头趴了过去用头上的矿灯一照,发现下面六七米的地方正是用青砖铺成的地面。我又看了看这洞的边缘,才发现被老赵一锤子打下去的那块地方要比周围薄了许多,要不然,纵使老赵天生神力,把锤子打断了都不可能开出这样的一个洞。 老赵拿出了缆绳,一端系在了我和小张的腰上,一端垂了下去,向我们点了点头,就沿着绳子爬了下去,往四处照了照,在确定了没什么危险之后,冲上面喊道:“你们俩快下来吧!我接着你们。” 我对小张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没想到他朝我摇了摇头,“不行,你体积那么大,如果我先下去,万一你卡在这儿了,可就没有人能救你下去了,还是你先吧,要是你卡住了,我可以一脚把你给踹下去。”这个小张,刚刚脱离了危险,这机灵劲儿就又上来了,真是得了便宜就卖乖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往下跳去,可是真如同小张说的那样,卡在了半空中。 “你个乌鸦嘴。”我在心中暗骂道。 小张围着我转了转,一脸坏笑,“你看你,我说让你平时少吃点儿,你不听,现在卡这里了吧!”“你别磨叽,痛快的给我来一脚。” 小张这家伙还真不含糊,一脚就踹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觉得身子一沉,就往下坠去,快要着地的时候被老赵一把接住,紧接着小张也跳了下来。 我们用矿灯在四周照了照,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左右又四五十米宽,往前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宫殿的穹顶上用黄金雕刻着许多五爪金龙,它们神态各异,腾空欲飞,看起来十分庄严威武。 老赵掏出了一把信号枪,安上了照明弹打了出去,照明弹在空中打亮,划出了一条璀璨的抛线,将整个宫殿照得如同白昼,几千度的高温让穹顶上的五爪金龙变了形,几乎融化。 我们看到,在一里地开外的地方,盘踞着一个庞然大物,瞪大了眼想仔细再看,那照明弹却如同流星般缓缓陨落,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老赵又接连打出了两发照明弹,我们这才看清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看清楚之后,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震撼,如果把这个东西公诸于世,绝对可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东西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超越了金字塔与长城的一个奇迹,那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整个儿用白玉砌成的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