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里,鱼玄机刚刚支使绿翘去打听梅八的下落,何所有已经冷着一张脸将鱼小姐拖到了僻静的房间:“玄机,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何道士,我们之间除了风花雪月还有什么谈的?”鱼玄机自顾自解下长袍,露出两截藕臂,她的眼中有厌恶之色闪过,男人不论表现得多么正经,在漂亮女人面前想的永远是如何脱掉她们的衣服。 何道士淡淡道:“绿翘跟你游历天下回来,好像变了个人吧?” 鱼玄机如遭电击,不过很快有笑容爬上脸颊:“何道长说笑了,绿翘的确变得更加安静本分了,这难道不好吗?” “玄机,因为你的关系,我跟绿翘很熟的。”何所有眼中有邪恶的光芒闪动。 “何道长说笑了,绿翘跟你再熟比不得我,她从小就跟着我生活,就像我的meimei一样!”鱼玄机说这话没有笑,却显得无比认真。 “玄机小姐说得对,不过这世间的冤仇往往都是从亲密无间开始的,你说呢?”何所有好整以暇给鱼玄机倒了一杯茶。 鱼玄机心中一动,想起何所有送给自己的平安符,难道这何所有察觉到什么了? 鱼玄机笑道:“何道长,今日你我话不投机,改日再叙如何?”恰在此时,有小婢匆匆跑到鱼玄机跟前禀报:“小姐,听说门外来了一个玉树临风的俊朗公子特来拜会,小姐要不要见一见?” 鱼玄机看这小婢的意动模样,大概猜到来拜访的公子该是个大帅哥,以往这种事鱼小姐是绝对不会感兴趣的,穿得再帅,照样是鱼小姐的裙下之臣,不过今天这却是个好机会脱身:“何道长,我还有事,你自便!” 何所有笑着饮了一口茶,举手做个请的手势,鱼玄机这种天生尤物注定要吸引男人们的目光,只是经历得越多,她才会明白,她始终需要一个归宿,而这个归宿除了何某人还能是谁? 看到鱼玄机和婢女离去,何所有甩出一张灵符喝道:“何方鬼魅,还不快快显形?” “何道长,果然是你用灵符护住了鱼玄机这个贱人,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绿翘啊,一夜夫妻百日恩,鱼玄机害我性命,你要替我报仇啊!”一只厉鬼显形出来。 何所有淡淡笑道:“绿翘,你要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付过钱的,而且你现在化身厉鬼,你我之事休得再提,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绿翘吓了一跳,她知道何所有不是开玩笑,只得哭诉道:“可是我死得好惨啊。” “玄机向来宠爱你,怎么会轻易伤你?绿翘,说实话,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何所有冷冷道。 “为什么你们都要偏向鱼玄机?她除了会几句诗文,有哪一点比我强?而且现在她年纪变大,人老珠黄,为什么你们还要护着她?何况这长安城谁不知道她是有名的荡妇,睡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绿翘吼道。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声,即便绿翘是恶鬼也有些吃不消。 “这是警告,不许你说玄机的坏话!你当然比不上她,你永远是卑微的婢女,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个花架子,萤火之光怎可与皓月争辉?玄机经历的男人虽多,却不同于你被男人玩弄,根本就是她冷眼在戏弄男人,你以为人人都如同你这般低俗吗?”何所有冷笑道。 “她纵有千般好处,鱼玄机不属于你何所有,她是属于全长安城男人的。”绿翘梗着脖子骂道:“何况她还是杀人凶手,是她用剑杀死了我!” “说说吧,你到底怎样负了玄机?不要想着骗我,你这恶鬼灵体有异,你有了孩子?”何所有道。 绿翘冷冷道:“何道长,你是高人,你难道就不怕这孩子是你的吗?” “休想挑拨我,看你腹中鬼气郁结,那鬼婴该有三个月,我们最后一次欢好还是四个月前,你以为我傻吗?孩子是谁的?”何所有面色铁青道。 何所有虽然遨游花丛,可这绿翘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女人,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当然,如果这个女人是鱼玄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绿翘知道这何所有面上和善,心中极为卑鄙龌龊,看到他的嫉恨表情,只怕要说出孩子生父,恐怕要遭到报复,当下惊恐道:“我不知道。” “慢慢想,你会想起来的,莫以为我跟你家小姐一样好糊弄,对了,要我给你点提示吗?玄机奏乐的郎官最近有个小白脸好像心情不太好。”何所有冷笑道。 绿翘双目都是血泪:“何道长,你别伤害他!我长大了,难道想嫁人也有错吗?她鱼玄机风华绝代,风靡无数男子,我不过是想嫁个良人,男耕女织,难道这也是错吗?” “你果然辜负了玄机,你可知道迎合男子非是玄机本意,你虽是婢女,她把你看作天仙,一心想看你出尘世外,你道那许多富家公子为什么要你侍寝?不是你生得好看,只是玄机把你看得太重,他们与你欢好就像在与玄机交心!说了你也不懂,你走吧!”何所有叹息道。 绿翘却似乎受了最厉害的欺负,身为厉鬼,她竟然连站立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这世间男子都一个个会为鱼玄机痴狂? “梅兄,你说这样会不会太sao包了?”钱镠有点尴尬,他停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前,那拉车的马身上点缀着各种金银翡翠,一看就是一位烧钱的二世祖。 “钱兄,要低调,我现在是你的伴读书童,叫钱叶,喂喂,帮我挡一下,何所有出来了!”梅八往钱镠身后缩脖子,何所有比鱼玄机晚出门,却先走到了门口:“玄机小姐,你总归会明白我一番好意的,告辞,那边的华服公子,请让让!” 何所有拨开钱镠和梅八,大摇大摆走了,梅八私下里一拉钱镠的衣服笑道:“钱兄,你长得太俊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只怕你已经成了何所有警惕的情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