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我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砰的一声,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老子还要活下去,老子还没那么怂!老子是爷们儿,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老子顶得住……”
不断地呢喃着,给自己打气,鼓励着自己。
突然,心脏处传来被针刺痛的感觉,随即,千万把钢针穿透了我的心脏,将我的心脏分割成了无数的碎屑肉沫,接着疼痛感很快消失,脑门儿又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抱住了,它开始啃噬起了我的脑袋,吸食起了我的灵魂……
我再次陷入了万劫不复当中,绝对比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地狱之火的煎熬还要痛苦,我再次凄厉地惨嚎起来,在屋子里踢腾起来,撕扯着棉被、衣服……实在坚持不住了,我狠命的用脑袋撞墙,想要一死了之,砰砰地撞击了两下,我晕倒在地,不过很快就被痛醒了,继续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折磨,我无力再起身用脑袋撞墙,躺倒在床与墙壁之间仅仅只有几十公分的夹缝当中,时而蜷缩,时而伸展着四肢,不停地抽搐颤抖着,咝咝地吸着凉气,然后再大声地惨嚎出来。
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了,然后两束手电光照向了我,有人大声呵斥着走进来,两双大手伸到夹缝中拉起了我,从夹缝中出来的我立刻开始疯狂地扑腾起来。
拳打脚踢啊!
那两名警察根本就抓不住已经发狂了的我,我挣扎开了,噗通一声摔倒在床上,继续哆嗦着到处撕扯着。
砰!
一记重击敲在了我的脑门儿上,脑子里轰的炸了一下,整个精神和*上的那种极其痛苦瞬间消失不见了。我蜷缩在窄小的床上,像是只可怜的小狗一样,眼泪汪汪满是感激地看着那位手里拎着警棍的警察叔叔。
是的,他在抓我却反遭挣扎和踢打的情况下,忘记了我是一个可能患有精神病的犯罪分子,他愤怒地掏出警棍砸了我一下。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我当时蜷缩在那里是多么的想好好的感激一下他啊!可是我一点儿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的脑子里空落落的,像是一个傻子似的,我想我已经死了,或者,是我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
这一觉睡到很沉、很沉,但是不香,没有做一个梦。或许这得感激那位用警棍砸了我一下的警察叔叔吧。
铁门再次被打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裹,扔到我面前之后就走了,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警察在外面说道:“看下里面的东西吧,你们家里人送来的。”
我心里一颤,家里人都知道了。
其实这种想法有些多余,出了这么大事儿,家里人能不知道么?还有回去送信儿的常云亮和刘宾,也都被抓进来了,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而已。
缓缓地伸手打开包裹,里面有两件儿衣服,一条五朵金花牌的香烟,一个在当时算是奢侈品的打火机。我不晓得看守所的警察同志是不是没有检查我的包裹,还是打火机藏得太隐秘了没被查出来,总之就到我的手上了。
将衣服取出来,下面赫然压着几块儿烟盒大小的物事,紫金色半透明状,我惊呆了,这分明就是太岁肉啊!
我呆住了,这才想起来,我们出事儿的那天,本应该晚上去太岁庙和郭老汉碰头,说好要在那天晚上给我太岁肉的。看来是郭老汉找到我们家,把东西给我爷爷了。
家里人现在一定很担心我,一定都很难过,吃不香睡不好的。
点上一支烟抽着,我有些麻木地坐在床头,傻傻地回想着许多的事情,家里人现在忙着托关系走门路吧?我们被抓进看守所的事儿,肯定在村里轰动了,大概都已经被传得住进了监狱,或者干脆传得被判成死刑枪决了吧?
柳雅文肯定也知道了,她担心我么?他的家人会怎么想?
白狐子精有没有祸害人?胡老四有啥准备?有把握干掉白狐子精么?
其他哥们儿如何了?又是不是在里头一直挨打受气呢?他们害怕么?紧张么?后悔么?
……
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儿,许多许多的问题,结果脑子越想越糊涂,心里越想越后悔。
等我终于想到再也想不下去了,这才想起来,我得吃些太岁肉了,不然的话,那个散魂咒到了晚上再发作,我真怕自己受不了那种痛苦而再次撞墙,我也不敢保证,撞墙就撞不死自己——问题是,我不想死。
拿起一块儿太岁肉,张嘴就咬……很硬,但是咬得动,就像是没炖烂了的牛肉,嚼不烂,又像是存放时间太长了的锅饼子,用力咬能咬下来一块儿,嚼起来就要费大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