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摸金校尉

“我，我不比了，你赢了，我这就回去做作业去了。”我突然脑海一片空白，想要避开这个对于我来说有着异常磁力的地方。我担心桃树上的摸金符会像魔鬼一样吞噬我的灵魂和控制我的意识。

“你怎么了嘛？真是扫兴，说好的一比高下，现在怎么不战而逃了呢？”秦瑶依旧站在桃树下观看那两个相互吸引的摸金符，目不转睛，两手抱在微微凸起的胸前，意兴阑珊地说道。

“秦瑶，别看了，快走，走呀，这个摸金符不是我们家的东西，这是施了蛊术的妖邪之物，是会吞噬人的灵魂和意识的。”我惶恐不安，连连倒退，迫不及待的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树上悬挂的两个摸金符在进行着诡异无比的变化，时而血煞如魔，时而幽怨如鬼。变化万千，层出不穷。每当我不看它们的时候，他们就像两片树叶那样轻盈地在微风中轻摇曼动，而看向它们的时候，那是比要了我的命还要恐怖万分的情景。我可以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摸金符在对我千方百计的蛊惑。并且不停地探出一种不可言状的波纹来攻击的我大脑。似乎要将我这个人所有的秘密都洗劫一空。或者霸占我的身体，要活生生的把我变成它的奴隶、傀儡。任由它cao控摆布使唤。

“秦瑶，你快走，我被它控制了，你快走呀，去找人来帮忙，快走呀。”我突然被摸金符发出来的一团紫色的光芒罩住，立即就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然后我身体的重量凭空消失，无缘无故的飞到了半空中，四肢像是被铁链重重锁住，无法动弹。眼眸也越发的猩红，邪恶的念头凭空而生。我努力挣扎着，向桃树下还在对摸金符注目观看的秦瑶大叫。

“你，你，你飞起来了。”秦瑶回过神来，惊讶得小嘴巴都变了形。眼珠子瞪大了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但是她丝毫没有觉得到我此时很可能有性命之忧。相反，倒像是我撞到了大渊源。

“我飞你个头啊，叫你快去找人来帮忙呀，我被摸金符里面的东西控制住了。”我当场恼怒了，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居然还无动于衷，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哦，那你千万要撑住，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哦。”秦瑶若无其事地说着，悠哉悠哉的走出院子。看到此情此景，我更是心急如焚，怒火中烧。如此紧要的关头，他居然还这么不急不躁。我······

秦瑶这一走，院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摸金符里面发出来的力量更加强大，我很难再跟它对抗。渐渐地，我感觉自己体力枯竭，昏昏欲睡。

“谁来救救我呀。谁来救救我。”秦瑶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我的眼皮就快要合上了，神智模糊起来，眼前一片昏黑，只觉得天地更迭，阴阳逆转，人世间的一切事物在以流星火石般的速度幻灭。

那一次等待，是我生命中等待救援时间最长的一次。我渴望秦瑶会在我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回来救我，然而最后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她不但没有来救我，还在我昏迷的时候把夺走了我的初吻。真是气煞我也。这简直是盗贼的行为。

我在一阵混杂纷乱的噪音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大约在午三点，天空中的太阳明显偏西了。桃树的花朵在阳光里里对我微笑，清风徐来，吹得我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只是胳膊和小腿有些发酸。我想那可能是被摸金符里的妖怪抓住的时候过度挣扎导致的结果。

当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哇塞，我的小心肝，我的祖祖，我的毛爷爷呀，我的天师大老爷，秦瑶竟然把我抱在她的怀里亲吻，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她的嘴唇在我干裂的嘴唇上微微蠕动。那条小舌头在我的牙门边上寻找入口。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时代，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这是开创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吗？未免也太不现实了吧。

“放开，放开。你干什么呀？强夺我的初吻，要不要脸嘛？”我一把推开秦瑶，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仓忙的从地上站起来就要跑回家。可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时，秦瑶哭了。她被我推在一边的地上，伤心地哭了。眼泪像流水一样从她的眼眶子滑落下来，打在干燥浮飘得尘埃里，荡起了无数的坑溏。

我又急忙止住脚步，缓慢的转过身来，先看了看树上已无怪异的摸金符。再看看地上伤心流泪的秦瑶。很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扶她。安慰道：“哎，秦瑶，你别哭嘛。我不是故意的。”我书生稚气的小脸盘哗的一下羞红到了耳根子。

“呜呜呜，你走，我不要你管。你走嘛，你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秦瑶泪水不断流出眼眶，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沙哑，她说了这句话后就抱头痛苦。

我心说，其实我也不吃亏嘛，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吻是不是初吻，但是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是我唯一的玩伴。将来还可以把她娶到我们家来给我做媳妇呢。

我又再一次被儿时的天真和无知逗笑了。我心力疲竭，愁容满面的坐下楼顶的一个露天椅子上，掏出烟来，苦涩心酸的点燃后，使劲吸了一口。又继续追溯儿时的回忆。现在天还没有亮，我离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打算等到天亮的时候，再去找一次苏晨，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还有我一定要跟他请教一下，高二蛋在琅山到底是为何而死的。我和芊芊去他家的时候，他跟我们说的故事，我总觉得好了一些东西。既然高二蛋已经拿到了女鬼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他不向女鬼寻求自救的办法？还有，高二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能在琅山里的庙里拿到女鬼想要的东西，也可见他不是等闲之辈。

“唉，这个故事和锦国书有有什么关系呢？”我一个人抽着烟，在斜风细雨中自言自语。

绵绵秋雨在我额头上的白发上汇聚凝结，变成滴滴小水珠垂落下来。我的思绪又跟着它回到那个欢乐纯真的童年。

我蹲到秦瑶的面前，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道：“秦瑶，我会跟我爸爸说，长大了我娶你做媳妇，跟你生一大堆娃，让你变得和隔壁李大婶家的母猪一样备受称赞和关注。”

“放你妈的屁，你才是像老母猪一样呢？”秦瑶迅疾抬起头来，不由分说，一个大耳光子打在我的脸上，疼的我眼泪花子都留了下来。

“那，那我不要你了，你粗暴蛮横。”我委屈得话都说不出来。可怜巴巴的坐在秦瑶的面前小声哭泣。原本以为安慰她，结果却使得其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我也不要你，你出口失语，言不得体。”秦瑶擦着眼泪，语气坚决地说。

“你，你要我。我要你。你相信我嘛？”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勇气，我爬过来紧紧抓住秦瑶的小手道：“你亲我了嘛，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可以不要你的。”

“那没有人看到呢，我才不稀罕跟你这个爱哭鼻子的家伙在一块呢。”秦瑶不为所动，很冷酷的推了我一把。

“我爸说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要成亲呢，你亲我了，那我要跟你成亲呢。”我道。

“那是你爸欺骗你无知呢，我爸亲了我妈，那还不是一样没有成亲嘛。”秦瑶两眼通红，一脸的泪痕。

“那我跟他不一样嘛，我爸爸说，作为一个男儿，就要对自己的一切负责，要不然那只能叫懦夫。”我摸着疼痛的脸道。

“那你爸爸对你mama负责吗？”秦瑶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可能是我的这句听上去平凡无奇的话起了作用了。

“嗯。”我连连点头说：“那是当然了，我爸爸陪我mama去我外婆家，去看电影，去买衣服，好多好多呢？”我的思维转换了一下，接着说：“我以后也要跟我爸爸一样，陪我媳妇上街买东西，看电影，只要我媳妇想做的事情我都陪她去呢。”

“你真的愿意陪我做这些嘛？”秦瑶深情地看着我问道。

“嗯，你要成了我媳妇，那我就答应你，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答应我嘛？”我停住哭声，期待地问道。

“那好呢，我答应你呀，那你陪我去找我爸呀。”秦瑶挪近身子，和我紧紧的挨在一起，用她的柔软秀气的小手给我擦掉眼泪，说道。

“好呢，明天我们就去北京找你爸么，我觉得你爸可能迷路在北京了呢。”我抓住秦瑶的手说。

“我爸不在北京呢，我爸是摸金校尉，前几年离开我跟我妈，去成都寻宝，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嘛。”秦瑶把她的脸靠着我的脸，肩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

“那我们明天去火车站买车票，我们一起去找你爸呀。”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我们拉钩。”

“好呀。”

秦瑶和我同时伸出小指拉在一起，齐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我们对按了大拇指。这就代表着这个约定永远生效了。

秦瑶看我愿意跟他去找她爸，非常高兴，当场又亲了我一下。我的脸又红了一次，狂热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恰巧我父亲和秦瑶的mama这个时候来到了后院，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儿子，你欺负瑶瑶jiejie呢？”我老爸老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表情极为尴尬。

“瑶瑶，你欺负小涵弟弟呢。”秦瑶的mama也跟父亲一样，满脸窘态。

“爸，你说啥嘛？”我和秦瑶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排着屁股上的灰尘说道。

“妈，你讲啥嘛？”秦瑶看着她妈，不温不火地回道。

我父亲和秦瑶的mama对视了一下，都陷入了难堪境地。傻傻地看着我们，好久都找不到一句打破沉默的话来。

“爸，我跟你说，我长大了要娶jiejie做媳妇呢？”我抬头看着身材魁梧，气质不凡的父亲道。

“啊？”父亲和秦瑶的mama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父亲更为夸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mama。我答应给小涵做媳妇呢，你反对嘛？”秦瑶诚恳地看着她那长的貌美如花，风韵犹存的mama，期翼地说道。

“这个······”秦瑶的mama看着我的父亲，摊手表示不好决断。

“嗨嗨”父亲清了清嗓子，假装很威严地说：“我支持自由婚姻。这是一个开放自由的年代。婚姻大事，自己做主。”在这个过程中，父亲看到了我发从中的印记和秦瑶的天资不凡。

“我······”秦瑶的mama沉思了片刻，也郑重其事地说：“我也支持婚姻自由。”

“耶耶。”我和秦瑶欢天喜的跳起来，手舞足蹈的。连彼此的家长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下一刻，父亲拉着我的手，跪在卓家祖先和牌位前，对天立誓：“我卓风自愿娶秦瑶为妻，他日成婚后，若敢怠慢，或者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亏待人家。那就万劫不复，不得好死。”父亲自然不相信这一套，他是一个文明开化的人。不过，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我发完毒誓以后，秦瑶的mama也让秦瑶跪在哪里立誓：“我秦瑶，自愿嫁与卓风结为夫妻，入门必相夫教子，恪守妇道······，若他日背弃誓言，就让我五雷轰顶，死无全尸。”秦瑶的mama教她念出来的这些毒誓比我父亲教我念的还要多，还要长。从她一开始念，我就在旁边用手指头数，结果数了三四次手指头都没有数完。

这事完了（liao），父亲和秦瑶的mama好像这一辈子最不放心的事情就交代完了，他们会意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各自交代了我们几句，就匆匆从后院遁飞而去。我和秦瑶看到这种神通广大的场面，小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嘴巴定格成了“O”型。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人会飞。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我和秦瑶回到书房继续学习，我怕别人发现我发从里的印记，就戴了一顶帽子掩人耳目。父亲和秦瑶的mama这一走，去了两个多月。再次跟我们相见的时候，他们都苍老了许多，父亲才年过三十五，鬓角都冒出了白发。眉头上面增加了皱纹。心疼得我娘哭了几场。秦瑶也哭了几场。我也是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去给秦瑶的mama送去补身体的东西。

那次，父亲叫我给她送汤，进了她们的房间，我把参汤放在桌子上，她伸手来盛汤的那一秒，我才看清楚她也是摸金校尉。因为他的脖子上挂着和我发从里的那个印记一抹一样的摸金符。

坐在一边看书的秦瑶半露的小腿上也有一个摸金符的印记。我很疑惑。我就问秦瑶的mama：“老师，我爸爸是摸金校尉嘛？”

秦瑶的mama和蔼一笑，欣爱地抚摸着我圆滑聪明的小脑袋瓜，说：“傻孩子，你爸爸是生意人，怎么会是摸金校尉呢？”

“老师。”我忽然发觉内心压抑了。“我怎么会变成摸金校尉了？”我揭开帽子，指着我发从里的印记给她看。

“果然，果然是你。”秦瑶的mama激动地看着我发从里的印记，赏心悦目。

“这个有啥用嘛？”我迷惑了。

“这个东西嘛，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她很斯文地喝了一口参汤，亲了我的脸一下。下的我急忙往后缩，赶忙说道：“不行不行，我爸爸说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要成亲。我不可以跟你亲的。”

秦瑶的mama差点就喷汤了，她先把汤喝下去，忍住笑声说：“你这傻孩子呀，那是你爸担心你跟jiejie亲吻才编出来哄你玩呢”

“哦”我嘟起小嘴道：“原来老爸也会骗我呢。”

“嘿嘿。”她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巴笑起来了。

我等她喝完参汤后，端起餐具和秦瑶走出去了。路过转角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看到她倒在床上抱腹大笑，从前的斯雅文质不知去向，这也是我们接触以来，我叫过她笑得最为失态的一次，一只高跟鞋都脱脚飞到了门边，一只飞到了枕头边。这段记忆到了这里我就记不起来了。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淡忘了。再加上这些年四处奔走，脑海中装进去的东西把它们覆盖了。

一支烟在时光的流逝中悄然燃烧殆尽，再次放到嘴边时，只剩下烟头了。

根据我这么多年闯荡江湖得出的经验，明天有可能要出太阳。因为大雾散尽，月明星齐。真正的秋高气爽来临了。

我站起来，临风轻叹。一瞥红尘多少惆怅往事，眼中泪水不催自流。人呀，再强大，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