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时后退几步,老刘头儿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股蹲。双腿快速蹬动,坐在地上还不停向后扽。 “哎呦,这是什么玩意”老刘头儿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脑门冒出的白毛汗,缩着脖子说“这不是青铜的吗,怎么还会响,里面到底是个死的还是个活物。” 一声当啷之后,里面再次沉寂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应该是里面的什么东西掉了,咱们推到的时候没有注意方向,导致现在是趴着的姿势,应该没有活物。”撞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看眼前没有任何异样,慢慢蹲在半米开外。 “费尽周折,里面就藏这么一双青铜鞋”老刘头儿捡起工兵铲,将子凑了过来,用工兵铲轻轻拍打了几下鞋底,发出铛铛的清脆声。说“看来这双鞋的底子很薄啊。” “刘爷,别闹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工兵铲,轻轻拍了拍连接鞋子的那两条腿,同样也是青铜所制造而成。 “这会不会是金缕玉衣。”惠子的中文说的还行,但金缕玉衣这四个字发音还是不标准。 “不会。金缕玉衣可不是这样。”没等我开口,老刘头儿已经抢先了一步,说的“金缕玉衣是以玉片为主,用金丝连接镶嵌而成。它和金缕玉衣比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我倒觉得更像是一副铠甲。” “青铜铠甲”惠子狐疑的看了看我,见我点头之后,缓缓说道“你们中国也有圣斗士的传说吗” “啊”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刘爷的意思是,这只是一副铠甲,可能是古代人打仗时穿的,和你们本的圣斗士不是一回事,你们那是童话故事。” “原来是这样。”惠子点点头,脸上的表相当认真。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永智沉吟片刻,说“铁器属,可隔断阳。如今出现了青铜铠甲,怕里面装的是不祥之物。” “大师傅,您多虑了不是。这少说三四百年了吧,甭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咱还是那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说着老刘头儿就想伸上去拽露出来的那双鞋子,犹豫一下,将手缩进袖子里,说“峰爷,搭把手,咱拽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拽肯定是要拽出来,不然费这么大劲将圆棺推到干嘛。将幻鳞剑插在靴子里,学着老刘头儿的样子,手缩进袖口,两人同时拽住了脚腕位置,对视一眼,缓缓向后退步。 伴随着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圆形棺材里的青铜铠甲被拖拽出来,份量比想象中的要重。整副铠甲都冒着绿迹,这里空气也没有那么潮湿,怎么会生锈呢 “这,这究竟是何物”永智看着被拽出的青铜铠甲,忍不住凑了上来。 “邪了门啦这是两个脑袋吗”老刘头儿搓了搓牙花子,拿着手电向圆棺深处看去。 铜锈的绿迹遍布整副铠甲,密密麻麻,在光源的照下显得更加诡异,让人看了不自的从心里觉得不适。 整副铠甲似乎是浇灌而成,从头到脚丝毫看不出拼凑连接的痕迹。脖子以下的部位完全是一个人形,只是颈部一下却分出了两个脑袋,分别撇向一侧,乍一看倒觉得两个头拼在一起像是一个心形。 说这是一个铜人也不为过,无论大小还是形态,如果远看完全就是一个人的背影,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脖子上的两个脑袋。如果说他真是一个铜人,重量却又为何这么轻呢,难道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这东西看着怎么像是得了牛皮癣呢”老刘头儿再次拿起工兵铲,轻轻将铜人上的绿迹刮了刮,里面露出它原本的颜色。 老刘头儿这个形容词恰到好处,刚才我就觉得看着难受,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合适的词。听他这样一说,很像是面前的一个人得了牛皮癣,已经蔓延到了全。唯一不同的是,牛皮癣在这里变成了青铜锈迹。尤其是两个脑袋的位置,蔓延的绿迹好似青铜人长出了头发。 “峰爷,搭把手将他翻过来。”老刘头儿努努嘴,说“看看正主是何方神圣。” “小心点。” 嘱咐老刘头儿一句,缓缓走到青铜人的头部,用刚才的办法,拖住其中一个脑袋。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后,老刘头儿搬着铜人的脚,我搬着铜人的头,惠子从侧面拖住了它的腰。 铛的一声,青铜人被翻了过来,看到两个脑袋的那一刻,吓得我直接就将它扔在了地上。脚下连连向后退去,子本来就半蹲着,脚下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老刘头儿尖细的嗓音里充满了惊讶。 “你怎么样”惠子快步走到我边,半弓着子,将我挡在后,眼睛盯着被翻转过来的青铜人。 “没事。”苦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这次丢脸可丢大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永智置独步到青铜人旁,半蹲在地上,说“师弟,不用担心,这是锈迹。” “我知道,刚才忽然看到被吓了一跳。” 当我再次靠近青铜人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它的两个脑袋,没有表,没有五官。在应该有五官的脸上,出现了些铜锈。不知是无意,还是有人故弄玄虚,偏偏这些铜锈,生的却像五官一样。 如果只是单纯的绿迹,随意生长,那不奇怪,怪就怪在它完全是按照五官而生,尤其是眼睛的位置,幽绿之色格外明显,就好似是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下意识的躲开这双眼睛,向它的体看去。 前面和后面大相径庭,同样是一体式成型。从头到脚仍没有明显的拼凑痕迹,无论前面还是后面,这完全就是一个青铜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铠甲。 “意义何在呢费劲不少,里面就这么个玩意还弄两个脑袋出来,故意吓唬人呢。”老刘头儿用工兵铲在青铜人上轻轻敲了敲,说“里面肯定是空的,我觉得应该会有东西。” 老刘头儿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而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青铜人的脑袋所吸引,确切的说是被脑袋上那双幽绿的眼睛所吸引。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脑袋,其他位置可以不提,但眼睛位置上面的绿迹,一模一样。冷汗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两双眼睛,同样大小的痕迹,明暗度,丝毫不差,这绝对不是巧合。 四目相对,幽绿色的眼睛似乎有了灵魂,有了一种吸力,将我从这个空间硬生生的抽离出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模糊糊,体好似悬在半空。心中暗道不好,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像是要被撕碎般飞速旋转。 短短几秒钟的过程,那种感觉便消失的无踪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体产生的失重,而我就好似狂风中的一片树叶,缓缓飘落的过程中,却看到了一具穿着青铜铠甲的双头人。 在风沙弥漫昏天暗地的戈壁之上,他孤独的毅力在高架之上,周围一片寂静,呼啸而过的漫天风沙没有丝毫的声音,卷起的细小碎石肆意拍打在他的上,没有五官的脸上透露着一丝冷漠。 远处传来阵阵嘈杂,数以千计的人沿着弯路而来,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盘踞。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两个喇嘛装扮的人,紧跟在后面的人被五花大绑,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他,有两个脑袋。 在他的后面,无数把长矛利刃紧紧跟随,所有的人都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除他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包裹着自己的脸。 众人停在高架之下,由两个喇嘛带路,后面跟着十几个手持利器的人,押解着双头人走上高架。不知是谁在后踩倒他的膝盖,他跪在了青铜铠甲前。 “杀了他,杀了他。” 高架之下的众人挥舞着胳膊,嘴里齐声喊着统一的口号。 他没有说话,没有反抗,慢慢的抬起头,这一刻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他的五官,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只有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绝望。 另一张脸的五官长相虽然有所不同,但他们的眼神却完全一致,那是一种绝望,一种死气,或者说是一种无奈。 两个喇嘛打开了青铜铠甲,旁边的侍卫毫不留的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强驾着他走到铠甲前。而他,此时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力,被侍卫驾着,狠狠塞进铠甲里。 他们的眼睛同时落泪,两个脑袋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同时笑了。笑得很痛苦,很绝望,很落寞。 当他们回过头的时候,侍卫的手强行将两个脑袋按在铠甲里,在关闭铠甲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睛里充满了仇视,那是一种摄人心魂的眼神,更是一种充满愤怒与仇恨的眼神。 在关闭铠甲的那一刻,同时传出两个声音“你们的子孙,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铠甲里的声音逐渐消失,而高架之下却回dàng)着愤怒之声。 风沙呼啸而来,侍卫将青铜铠甲抗在肩头,缓缓远去,最后,消逝天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