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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屎壳郎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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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惊叫中,他落入一人的怀中。

谁?

那老者,那弹琴的老者。

老者紧紧把吴空空抱在怀中。

老者救下他,却没有立即放下,而是死死盯着他的脸,那双眼中透出难以捉摸的目光,让吴空空全身上下鸡皮疙瘩潮来潮往的,一句道谢的话噎在喉中就是冲不出来。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老者冷言道。他面无表情,眼睛毒辣,那脸色阴的如冰窟,让吴空空感觉膀胱阵阵发紧。

“大叔,能否让我先提上裤子?”吴空空终于冒出一句话。

听他此话,众人哄堂大笑。

砰!老者随手把他抛在甲板之上,就像抛杂物一样。

哎,我去,我的屁股,摔成八瓣了!吴空空心叹,太粗暴了,在这孔孟之乡,遇到的咋都是生猛海鲜啊!

此时,黑白双煞也从空中落下。当贞姬消弭后,他们又警惕地巡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潜藏的危险后,才回到甲板。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虽然他们击败了贞姬,但自己也是精疲力竭,鬼术损耗太大,于是,就命水煞控制客船顺着水道驶入水泊之内。

当晚,黑白双煞杀猪宰羊,宴请贼众。而吴空空等人,则被男女混杂关押在地牢里。

这地牢,潮湿,阴暗,如同地狱一般。它虽然不小,但一下盛放这么多“囚犯”,立时爆满。囚犯们你挤我,我扛他;你骂我,我吵他,全都发泄着无名之火。有的人,哭哭啼啼,自怨自艾;有的人,则毫不客气地咒骂诛鬼天师们,怨他们的无能导致自己被困入此地;有的人,则把罪责归咎于吴空空和许力克,骂他们不乖乖投降惹怒山鬼,以致连累大家。

在这轰嚷吵闹中,那弹琴的老者独坐角落,倚墙闭目,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情。

而离宁和离安则盘膝坐在老者身旁。离宁依然是眉眼带笑,依然手中不停的塑捏泥偶。离安则继续那副冷漠黑面的神情。在客船刚被厉鬼们控制时,两人并未参与天师们诛杀厉鬼的战斗,莫说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甚至连反抗的意图都没有。所以,两人一直安然无恙。

但这也导致了许力克的不满。他主要是对那离安不满,他不满离安作为一个天师竟然甘心做缩头乌龟,不满离安作为一个爷们儿竟然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懂得保护柔弱少女离宁,他不满离安……在这不满中,他便随时随地贴在离宁身旁,不时的嘘寒问暖,不时的舍己为人的保护她,特别是在这地牢内。

为了使离宁不被别人挤压,他就坐在她对面,时不时就呵斥别人,“哎哎,你这肥腚,闪开些;哎哎,你这猪腿,蜷起来;哎哎,你这鸡爪子,别乱摸乱挠的,啊?空空哥?你的鸡爪子?你干嘛?”

“挠痒痒。”吴空空回答。

他坐在许力克的身后,与他背靠背。自从客船被拖向水泊,他就一直绞尽脑汁的想逃命。当然,最多的还是想利用灵剑的威力。可是,不知为何,最近这灵剑连神经病都不是了,就是一个傻瓜,傻的毫无反应,如一根烧火棍,即便吟诵“度心咒”。无奈,凡是与灵剑有关的策略,均被自己否决。此时,他依然在考虑逃命之策,还急的抓耳挠腮,一不小心,就挠到了许力克的腮。

见是他,许力克便不介意,然后继续对离宁温存呵护:“阿宁妹,你饿吗?没事,我马上让他们上晚膳啊!”

说着,不待离宁言语,他便起身挤到那地牢的牢口下——地牢的牢口在牢顶,约有一米见方,由一扇铁栅栏蓬盖。牢口与牢底的距离约有三米。当初,众人是顺着一木梯下到牢底的,此后,木梯被抽去。

“你们这些下里巴人,想饿死本少爷吗?上晚膳!”许力克嘶喊,“晚膳,晚膳。”

在他的提醒下,众人顿时意识到,是啊,该晚膳了,这么一折腾,早就是饥肠辘辘,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啊!于是,便有人跟着他嘶喊,“晚膳,晚膳。”

片刻后,牢口露出一个脑袋,但这脑袋不是安抚,却是唾骂:“叫个鸟儿!还晚膳,你们是皇帝老子,还是王公贵族?晚膳,有狗食吃就不错了。”

“狗食,狗食……”众人也是真饿了,既然有狗食吃,那就狗食,于是,全都呼喊“狗食。”不过,除了许力克,他依然在嘶喊“晚膳”,还增加了几句豪言壮语,“士可杀不可辱、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当然,这几句口号,别人是否听见,他不介意,主要是让离宁入耳就行。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吵闹,上面再无回应。

于是,众人就在许力克的带领下,调整对策:唱歌。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许力克唱一句,众人跟唱一句。这首歌“满江红”唱完,就换成“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这首歌唱完,就继续换,换来换去,换成了当时最为流行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旁,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在歌唱中,上面看守地牢的山贼有反应了。没办法,这歌声,太难听了,简直就是摧心碎肝、魂飞魄散啊!

毋庸讳言,无论是“满江红”,还是“送别”,人家的曲调无可挑剔,几无瑕疵,关键是在这唱者。

先说许力克,本身就是五音不全,领唱的更不在调门儿上,非但如此,还跑了十万八千里。而其他人,莫说五音不全,就根本没音,有的像鬼哭,有的像狼嚎,有的在唱戏,有的在哭丧。这是几重唱?N重唱!这些五花八门的调调融合在一起,便成为一曲催命咒,催的上面那些山贼呕吐狼藉,甚至有人一头撞在南墙上。

在心烦意乱中,一个山贼便掀开那铁栅栏,恶言:“狗食来了!”

接着,另一个山贼端起一木盆倾斜而下。

这一盆液体不偏不倚,全罩在许力克的身上,从头到脚,淋了个落汤鸡。

“吧嗒,吧嗒。”许力克把流入口中的液体“吧嗒”几下,想尝尝是啥玩意儿,可这一吧嗒,便脸色立变,惨叫一声,脱衣擦拭。

其他人见状,不解何意,便全都一脸狐疑。

“美酒?”许力克身旁一个哥们儿好奇地用手指沾一下那液体,并放在口中“吧嗒”,然而,他也是惨叫一声,“呸呸”狂吐口水。

什么玩意儿,让两个家伙如此气急败坏?

不过,众人很快就知晓,因为他们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屎尿sao气。

倏然间,许力克周边再无一人。

“屎壳郎,屎壳郎……”一个孩子口无遮拦的嘶喊。

吴空空笑了,屎壳郎?这个不太准确的比喻让小白脸许力克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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