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之外,一马平川带尘烟,一个人在马上骂骂咧咧:“死老尼姑,敢动我meimei妹夫,看我不把你揍回峨眉去。混蛋白玉京,要是那么没用打不过老尼姑,我连你也一起揍!” 白玉京还躺在地上,突然打了个喷嚏。“着凉了?是不是你那彪悍老哥又在骂我呢。” “我还正想骂他呢!还有你,你就不担心我?”袁紫霞在一旁累得香汗淋漓,活动活动了酸痛的手腕。周围已有数人被她杀伤。仍然不断有人加入围杀。 袁紫霞,曾经的青龙会红旗老幺,青龙会之中几乎无人见过她动手。此刻如翩翩蝴蝶穿花闪飞,每一次舞动都有鲜红的血花伴随左右。 白玉京笑道:“这蝴蝶穿花七十二式本就该像你这样的美人去施展才对。每次我和你哥打,看他身法出招都觉得别扭得很。说到担心,我还真没这根筋,大不了我们做了同命鸳鸯一起化蝶飞吧。” “你就躺着说风凉话吧,让我爷爷听到,不打断你的腿才怪。”袁紫霞刚击退一人,插空说话。“你师侄的武功也不错啊。” 白玉京仔细看着战斗中的天生,啧啧称赞,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师侄。” 天生听见他们的对话,但他无暇说话。这是他下山第一战。云山你个雾罩的!憋了两年,天天被小白和铁大叔各种虐,不然就是冲瀑布,跳悬崖,没被虐死,都快憋死。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对手很多很强,却还没强过他,打起来太过瘾。他的云纹打狗棒呼啸生风,有风卷残云之势,侵入了对方的招式,再出时,那人招式如残云散解,或是被击了腿脚翻倒落地,或是被击飞了手中武器捂着手骇然而退。 天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位美貌小刺猬,亭子的另一侧,郑雀儿一手峨眉秀剑很是凌厉,不愧是峨眉掌门的关门弟子,一招“灵岩叠翠”剑影嶙峋,逼退面前之敌,回手一剑“白水秋风”风清水冷,架开了刺向朱胜的夺命利刃。但防守之中还需救人,力有不逮,支撑得异常吃力,小脸通红,焦急的眼神,不忘关注着她老尼姑师父,因为她师父的情势比她自己更危急得多。 老尼姑身上已经多了几道口子,却都很浅,佛光功已运到极致,她光亮的秃头之上,隐见汗汽蒸腾。围攻她的四位高手,有一位已是断臂而退,佘钟圭一身玄武神功,刀枪不入,却被素因老尼姑一招新悟的“大漠孤烟直”,挑中了一剑,虽也不深,却是下巴到脸上,满脸是血,面目狰狞。气急败坏之下,连使绝招杀手,更呼喊其余人:再拼命些!否则大家都没有好结果。 青龙会的杀手,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场,拖下死伤者,清出空间,继续补入。即使是水滴,也终能水滴石穿。更何况对方不只是水,己方也没石头那个硬。天生开始受伤了,他避开了所有致命的攻击,但难免还是不断增加着伤痕和流血。 素因老尼姑一剑飞出,刺杀了郑雀儿身后的一把鬼头刀。手中已无兵器,回身以拳头硬接了佘钟圭那沙煲大的拳头,嘭!佘钟圭退一步,素因未退,她那瘦弱的拳头竟与佘钟圭的北地岩拳硬碰硬打了个平手,但素因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已有骨裂。 天生见了也不免惊讶,看来武功和性格的关系太大了,本可以柔克刚,老尼姑这暴脾气,竟以己之短接敌之长。但这老尼姑的刚猛之气势,给这局中的颓势带了一股千里戈壁的悲怆之意。 朱胜一声惨呼,已倒在血泊中。天生大喝一声,一个纵云梯,穿过亭子,一棒如雷,击破郑雀儿身旁两人攻势。 郑雀儿见师父的样子,声带悲意,说道:“不要你救!” 天生荡开一矛,沉声说道:“我救你,是为了让你师父专心应对!” 郑雀儿仍是面无表情,但心中透彻。一式“双桥清音”,守了一剑,“恰巧” 也替天生挡了一剑。“只是巧合!” 天生心知局势危急,更要冷静。心念起白玉京的教导,发起狠来,全不顾防守了,眼中只有一个敌人,杀起来如下山猛虎,攻势凶猛了许多。 郑雀儿见这情形暗暗叫苦,这混蛋竟将自己的背后都交给了自己。 袁紫霞已经有些脱力,她说道:“看来我们可能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白玉京微笑着说道:“幸好遇见你。” 袁紫霞看了看白玉京,眼里柔情似水,白玉京笑了笑,带着一丝决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袁紫霞说了一句话。 袁紫霞点了点头,突然舍了白玉京,一个身影如九天霞飞,来到天生旁边,连斩猝不及防的青龙会众。她对错愕中的天生说:“别管我们,你和这小姑娘一起冲出去!” 不远处的素因见状,明白了袁紫霞他们的意图。更如疯魔一般,以燃烧境界的代价,驱动最后的真气,疯狂攻击,牵制住周边人等。她喝道:“雀儿,杀出去,回峨眉!” 天生明白了,但这种明白竟如此痛苦。他拉住郑雀儿,大声喊道:“我们杀出去,才能搬救兵,才能报仇。” 雀儿泪如雨,从剑势中散落。 时间,变得如此缓慢,连血溅落的速度也似乎变慢了。厮杀声里,呼吸粗重。天生领着郑雀儿,杀向门外。门外,仍有许多的杀手。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天生眼前掠过白玉京、袁紫霞、素因和郑雀儿。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郑雀儿在与天生对视的眼中也有这样的问。